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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起眉毛,随即笑了:
“又是窃听器?”
“又?”
“可你们为什么要窃听我?就因为我在你们谈论机密案情的时候,在隔壁洗手间里尿尿了?可如果是这样,你们就应该在洗手间里挂四个字,说明’此处尿尿会成为警方嫌疑人’……否则我有点冤枉吧。”
陈利亚:“……”
大概是觉得人格想藏也藏不住,她在他面前多少有点百无禁忌。而沾了酒精之后,这种百无禁忌简直让他难以招架——真难想象,他居然也有用到’难以招架’这个词的一天。
但这种在一个男人面前,直白地谈她“尿尿”问题的坏习惯……
“你在别人面前,也这样么?”
“我在别人面前不这样。”
李维多晃了晃酒杯:
“拜托,又不是谁都会干这种偷听女厕所的变态事,我都没起诉警方某外聘解码专家偷听我尿尿,这个解码专家反倒不许我提了?”
某变态外聘解码专家:“……”
算了,颠倒黑白也是她的本性。
月亮慢慢被云遮住,要起风了。李维多坐在星空下,长发垂落腰际,仰头几口喝完了一瓶,把杯子收拾好:
“今天晚上要我帮你看账本么?”
“不用。”
“那我去休息了?”
“你就这么走了吗?”
矮几后,陈利亚抬起头。
夜色暧昧,风在他指尖流淌若流水。
“李可可,你就没有别的问题要问我吗?”
玄关边,李维多蹬掉高跟鞋,站在庇塔库斯的雕塑下,似完全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
“问你什么?”
“你想问什么?”
“可我真的没什么想知道的。”
“真的吗?那这么说,你不想知道,警方为什么会在今天给你安装窃听器。你不想知道,何双平的死究竟是开头,还是结尾。你不想知道,我已经把那张密码破解到了什么地步——”
陈利亚修长手指拂过杯子纹理,漆黑眼眸像盛着夜空,又像什么都没有:
“你更不想知道,我此刻知道了你,哪些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太忙啦,更新有点不定时,明天开始照常……能照常几天就照常几天吧,鬼知道下一波加班潮什么时候来==
第54章
“这句话可真好玩,我既没有秘密,何必伪装神秘,我既没有犯罪,何必自找罪行?”
李维多手里提着黑色高跟鞋,回过头:
“但如果你非要我问,我倒真有一个问题想问。”
陈利亚看着她,半晌:
“问。”
“今天我两顿饭都没有陪你吃,你居然不扣我钱了?”
她惊奇道:
“你亲自给我做了饭!还专门给我送过来?说真的领导,你对我好成这样让我有点惶恐啊……这个钱,以后不会倒扣吧?”
“……不会。”
这不是他意料之外的问题,可……什么叫对她“好成这样”?他这样她就惶恐了?
那以后她可怎么办?
陈利亚一只手垂在桌子下,一只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神情镇定:
“别误会,我不是’亲自’给你做什么,我只是顺手多做了一点,又恰好要测试无人机新系统流畅性,为了迎合节约粮食的号召,才顺便给你送去而已。”
……这环保意识,连李可可听了都要感动哭。
李维多不置可否,眼看就要转身上楼,陈利亚放下酒杯:
“贵公司何双平死时,身上留着一张密码,字迹不是他本人。有人用黑色钢笔,在纸上画了半个王冠、一个三角形、一只咬着绳子的鹰,一个残缺不全的公式’=v(1+e)^l[(1+e)^l/t-1]/[(1+e)^l-1]’,还有一首残缺不全的诗。”
李维多慢慢停下脚步。
几点天光从窗扉漏下,垂落在他指尖。
陈利亚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平静——可只有他明白,他的平静只是表面。一个吻解放了他。没人知道,从那天到今天,从陆地到河流,从河流到深海,他的灵魂经历了怎样的震荡分裂,撞击反复。
伽利略说错了,他不在河里,他在海里。
他只要闻到她衣领上的香气,就无法自持。只要听见她的脚步,就会雀跃。他花了半个上午,思考她厌食症的生理性原因,又花了一个下午,去想为什么他派出去的无人机还没有飞回来。
他的理智一瞬坍塌,涌来的却不是潮水,涌来的是海啸。
可是为什么?
别说什么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是多么可笑的骗局。
……
陈利亚坐在那里,放在桌下的手,慢慢转动着冰凉的卡扣。
他听见自己像往常一样,克制地、漠然地说:
“第一个意向,王冠。王冠象征着王权,半个王冠,即象征着未完成的王权——这世界上中道崩殂的王位,除了未竞的革命,只有王子。每一个朝代的太子总是比帝王多,不弑父食子,不配称王权。”
卡扣开合,像打火机打响火花时发出的声响。他轻声说:
“而很少有人知道,几千年前,王子词源,就叫quater。”
——Quater,译作四分之一。
何双平死时留下的再生纸,长宽尺寸分别是52.5mm和74.25mm,也正好是一张A4尺寸纸张对折两次后裁下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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