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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可:“……”
这个人类要完。
李维多弯弯唇,俯身亲它毛茸茸的耳朵。
她刚推开卧室门,就闻到那股奇异的味道,像劣质驱蚊水混合垃圾填埋场,有点窒息。
她方才进屋时就睡觉了,没几分钟又被楼上吵醒,以至于才意识到,她的被子两个月没清理,几乎长毛,垃圾桶里的啤酒也早已腐烂发酵。
她把垃圾桶移开,看见底部成群蚂蚁四散,几只黑色鼠妇仓皇爬进床底。
李维多去厨房拿了把拖把,何壬羡刀一斜,茄子切成两段,夸张道:
“哇,太阳西边出来,你居然要自己拖地。”
“我像是那么不讲卫生的人吗?”
“不是像,你就是。”
“……”
“算了你放着吧,等会我来,你越拖越脏。”
何壬羡踩住她的拖把布,把拖把从她手里抢过来,头也不抬地说:
“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干,也别在这碍事,出去帮我买瓶酱油,或者去把猫窝洗一下,李可可都快成流浪猫了,你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爹娘了?”
像是为了配合她说的话,李可可翘着尾巴高傲地从她身边经过,还用爪子挠了她腿一下。
李维多:“……”
……
小巷另一头。
天色渐渐暗下去,距离他给李维多设定的回家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
如果她是机器人就好了,那他远不用这么麻烦。他给她写一段程序,她就爱他,给她编一段代码,她就想他,他下一个指令,她就来亲吻他。
耳塞里,她的呼吸频率变了。中途门外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她的室友回来了,不知为什么走到她卧室里,接着是悉悉索索拖动东西的声音。
可她还是没有醒。
这可真是个小可爱,她难道以为她提前录好声音,假装睡觉,他就发现不了吗?
他第一秒就发现了。
只是他没有摘下耳机,一边听着她的呼吸声,一边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敲打。她似做了噩梦,偶尔呼吸急促一点,像濒临绝境,又像做.爱时即将灭顶……如果他今天和她上.床,她大概也是这个声调和语气。连恐惧都带着春意。
陈利亚打字速度慢下来。
用了一点意志力,才把犯罪欲压下去。
又过去一分钟。
她还没有回他的短信息,但还有二十四分钟,她就要下楼了。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一下,坐在他身边的玩具熊沉默地帮他接通电话。
“我找到关联了。”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气喘吁吁,像刚跑完马拉松:
“你猜张纯为什么会那么巧被撞死?根本不是有人在车子上动手脚!那个货运司机有个儿子叫陈天宝,四年前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资金链出了一点问题,当时张纯还在银行做对私业务项目,以流水和经营状况没达到审核标准为理由拒绝了陈天宝。”
陈利亚食指转了转戒指,没说话。
那边朴浦泽继续道:
“本来这事到这里就完了,但张纯也是个狠角色,她私下又联系陈天宝,给他介绍了一个民间借贷的投资方,以月息5分口头贷取现金2000万,但签订的借款协议比实际金额还要浮了15%。”
“最后滚利多少?”
“2个亿,陈天宝自杀了。”
“自杀?”
陈利亚神情有点玩味:
“能用口头协议贷两千万的人,不买意外险吗?”
“……他确实把自己的自杀伪装成了意外。”
朴浦泽有时不得不佩服陈利亚料事如神。
但这料事如神也太神了……神到他忍不住又想起李维多那句,“难道你真的相信他那句,’我只是个历史学家’?”
“这就是我们一开始没有查出关联的原因。陈天宝公司破产一年半后才出意外,中间他给自己铺设了巨额保险,赔付金额在1.13个亿,但他死亡的时候,张纯已经跳槽来了LCC。”
张纯接待的客户没有八千,也有一万,甚至连当时陈天宝银行贷款审核资质不通过的文件,也不是张纯签字,而是她的上司。
两个人表面上看,毫无关系,也不怪小刘一开始查不出来。
他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偏了。
所有人都认为,凶手是在货车司机的车上做了手脚,导致车突然偏离路线,撞死张纯。
却没想到,货车司机自己就是凶手。
真正幕后的人,给陈天宝的父亲透露一点信息,或许再帮他布一下局……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已经借刀杀人,一尸两命。
朴浦泽此刻还走在荒无人烟的乡间小道上。陈天宝死的时候还很年轻,他家乡的人觉得壮年去世是“不祥之人”,死后不能立碑,要埋得越远越好。
张纯跳槽到LCC以后,半年内从小分析师做到了associate,还拿下CFA。
可陈天宝的妻子早已改嫁,父亲如今也成了植物人,亲人中只剩一个母亲,卖了房子,搬进深山,疯疯癫癫为儿子守着不存在的墓。
他听着手机里陈利亚的语气,平静又凉薄。
似乎,对这一场家破人亡,没有任何触动。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朴浦泽终于忍不住问:
“难道你一开始就预知,那个货车司机是故意来杀张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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