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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可能有第三次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
打定主意十五天后跑路,自己又理亏在先,李维多点点头:
“嗯。”
陈利亚微微勾起唇,笑意转瞬即逝,快得她没看清。男人伸手抹了抹她湿漉漉的唇角,随即转身朝小巷外走去:
“会开车吗?”
“会……但不是有司机大叔吗?”
李维多小跑跟在他长腿后:
“我们现在就走了吗?领导,我……我还没和我朋友打招呼,也没收拾东西,要么……咦,司机大叔怎么不在?”
“司机去采买一点东西,等下自己会回去。”
陈利亚靠在车旁,抱着手臂:
“衣服家里都有,告别能用手机。李可可,你确定要让我站在这里,接着再等你话别半小时吗?”
“……”
李维多看了不远处四个硕大的垃圾桶,也明白让陈利亚站在这种地方,真的是为难他了。
而且如果她坚持上楼收拾残局,万一陈利亚又非要跟上去……
风险太大。
她坐上驾驶座,点起火,拿起手机想开导航。
车门打开,陈利亚破天荒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眼靠着椅背,轻声说:
“先向右前方三十五度小路行驶八百六十一米,再向左前方行事一千零三十米。”
“……”
李维多识相地收起导航。车慢慢驶离小巷。
十分钟后。
何壬羡一行人历经曲折,藏在草丛里艰难地躲开了一只狗子、三个小孩,和四五个居委会大妈的散步攻击,终于来到了何珣那个传说中的狗洞前。
狗洞很小,只能容纳一只狗子经过。何珣点亮了他的挖掘机技能,用手指刨开砖块,才勉强把拉杆箱运过去。
三人陆陆续续从狗洞中钻出来。
前方不远就是殡葬馆,那里藏着停尸房、冰冻柜,还有那胜利的曙光。
郑阿二拍拍屁股上的灰,为这一路的艰辛奋斗,几乎要热泪盈眶。
可还没等他热泪落下,何壬羡就拉了拉他的裤腿。
——他的热泪盈眶没有了。
三个人抬起头。前方帮人高的草丛里,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浑身肌肉纠结的彪形大汉,十分不好意思地朝他们鞠了鞠躬。
“真是不好意思喔。”
大汉双手捂住心,操着一口小台湾腔,诚挚道歉道:
“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喔。但是我二十分钟前收到我家少爷的短信,说你们二十分钟后会非法携带一具腐烂时间超过半个月的尸体经过这里……我能怎么办呢?我只好来拦截你们了喔。”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就想在一起的
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男女主在一起的神圣一刻不应该在浸泡在出差路边二十块钱一份的麻辣烫摊子里完成
第81章
凌晨街边路灯在夜里无根浮动。车驶下高架,身边陈利亚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闭目靠在椅背。
除了偶尔在她走错路时像高德地图一样出声提醒,他一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像睡着了。
可这沉默也太沉默了。隔了一会儿,李维多终于觉得有点不对:
“领导,你不舒服吗?”
“嗯。”
“要去医院吗?”
“不用。”
也是,这位大佬自己就有医学学位。
李维多于是闭嘴不再说话。她已经开了很久,可还在郊区。路上他们经过了几个商业区和写字楼,哪怕距离上海中心这样远,也依然有凌晨的灯光透出来。
不知道那些加班到凌晨的人,是在为什么而奋斗。是别人的梦想,还是自己的梦想。家里父母在等他回家吗,妻子会担心吗,小狗会想念吗。
李维多瞥了眼身边男人沉静的侧颜,放慢了车速,不想颠簸到他。
隔了一会儿,陈利亚微微睁开眼:
“李可可,你就不问我,哪里不舒服吗?”
“……”
他不是自己说挺好的不用去医院么?
“那领导,你哪里不舒服?”
“眼睛。”
陈利亚轻声说:
“我从上车之前开始,眼睛就开始疼了。”
上车之前?
那不是她亲他的时候?
李维多试图避开这个话题:
“有多疼?”
“很疼。”
男人又闭上眼:
“就像小美人鱼走上岸的时候,每一步踩在刀尖上那样疼。”
“……”
李维多停过一个红绿灯,看着半夜空旷街道,预估了一下他们现在的方位:
“领导,我还是送您去医院吧,曹品说您的眼睛正在恢复中,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不会出岔子,我比那些庸医更了解我的眼睛。”
陈利亚长长的睫毛垂在光影里:
“李可可,你不相信我吗?”
李维多:“……”
说她不问的是她,等她问了,说她不相信他的也是他,男人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这到底要闹哪样?
她索性不再问。
许久没听到她的声音,陈利亚嘴角微微抿紧。
车后座上,玩具熊破破烂烂躺在座椅,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塑料琉璃眼睛蒙着灰尘。
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正经过一条漆黑小路。两旁连路灯都漆黑,几盏还坏了,低压电流下微弱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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