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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李鹤年这个培养皿的时候,里面的病毒因为缺乏营养,已经陷入了休眠,十年过去,还保持着活性,只要让它们触碰到活体,它们就能立刻复活——这不会让他惊讶,病毒准确来说不属于生命,它们介于非生命和生命之间。世界上发现的第一粒癌细胞,它的主人早已经死去,可它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令他惊讶的是,那个培养皿上,贴着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着病毒的名字——
“李可可”。
这还真是“李可可”式的命名方式——她叫李可可,她的狗叫李可可,她的猫叫李可可,她的病毒,也叫李可可。
他很好奇,他还能遇到多少“李可可”。
“托你的福,我找到了’李可可’……你给自己感染的不是原始毒株吧?否则从我第一次吻你,我就被感染了,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许尽忱……也不会还好端端活着。”
许尽忱也吻过她。
这件事他每次只要想起,就觉得许尽忱的公司应该破产了。尤其是她还在许尽忱面前流过血。二代病毒必须通过血红细胞为媒介,但凡有伤口让她的血液蹭进去,对方也会被感染。
而她居然愿意为了许尽忱冒这么大的冒险……这件事情他每次只要想起,就觉得单单只是破产,真是远远不够。
“不可能。”
李维多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名字,但你不可能找到’李可可’。”
“那你低估了你的未婚夫。”
“第一,你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分手了。第二,你不是神,上海这么大,你怎么可能找到我十年前偶尔路过埋的地方?这根本无迹可寻,那个时候,上海甚至连监控都没有。”
这是独属于她和李鹤年的寻宝游戏——小时候,她会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藏起一盒糖果,一个布娃娃,或者她自己,然后写一首诗,或者一行俳句,把地点藏进去,压在杯子下面,李鹤年看见了,就会跟着诗句提示的线索来找她。
李鹤年当年都没有想出的地方,这几年上海变化这么大,很多地标都变了,陈利亚怎么可能找到?
李维多又列举了一条理由:
“而且,如果你们已经把病毒拿走,那我也没办法再把病毒倒进黄浦江了,我没有威胁了,你们为什么还在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你为什么还要管我的死活?”
“因为我爱你,我想救你。”
陈利亚朝她走近了一步,旁边埋伏的狙击手立刻精神抖擞,所有枪口都瞄准了李维多。
“李可可,到我这里来,只要你感染的不是第一代,我就能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晚一点,还有一更
今天我觉得我是爸爸
这章背景音乐是《that inferior feeling》
第126章
他往前一步,她就下意识朝后退一步。她和张秋已近塔楼边缘,再往后退,她们两人都会摔下去。
那每一步后退,都像一次潮涌,他觉得有血腥味在他喉间泛起。他把那疼痛和狰狞咽下去,朝她张开双手,像往常一样轻声哄她:
“到我这里来好吗?李可可?我想抱抱你,让我抱抱你,李可可。”
李维多却问:“你真的找到了我的病毒吗?”
“‘圣人,他坐在三轮车上。’”
陈利亚微微俯下.身,像用奶棒诱.哄一只小野猫似的,从衬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对折扔过去:
“你藏东西的地址,就藏在这句话里对吗?我不能把病毒培养皿给你,但你可以看看这章照片,你认得到自己的笔迹,这是你写的,上面还沾了十年前的色拉油渍,对不对?”
李维多用脚把封在密封袋里的培养皿勾过来,只瞥了一眼,脸色就白下来。
轮椅上的张秋垂着眼眸,微微笑起来。
他的李可可被雨水淋得湿漉漉,长发都贴在脸上,脚下连鞋子都没有,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半晌,李维多抬起头,她眼底的光消失了,只有黑发覆在她面上:
“你说要救我,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我不会再骗你。”
陈利亚试探着又走近一步,想去碰她的手,可还没碰到就被她躲开:
“你不是凶手,我也不会让你变成凶手。没人能逮捕你,李可可。”
“连我妈妈都认为是我杀了我的小狗。”
李维多抿起唇,语气竟然是真的委屈——天知道她大部分时候和他委屈撒娇,都是装出来的,还是漫不经心、敷衍至极,他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被迫营业的那种装:
“我没有想杀李可可,可是没人相信我。他们说我病了,还说我是怪物。”
“我相信你。”
陈利亚说:
“杀人的,从头到尾都是何双平和张秋,你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只是你当时太小了,是你母亲用爱绑架了你,逼你为李鹤年报仇,你被她洗脑、被她胁迫……你是好孩子,你是无辜的。”
“我是好孩子吗?你真的相信我没有杀人吗?”
李维多眼泪混着雨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哪怕我刚刚想把我妈妈推下楼,还想用病毒杀死所有人?”
“你从来不想害人,可可,你只是想有人爱你。”
陈利亚手在雨里冻得冰凉,可他却没有一点感觉。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滴眼泪掉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心都碎了。雨下得太大,她会冷吗?她的脚都冻红了,她很冷吧,他要快点把他的李可可带进暖和的屋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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