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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大地像口巨大的井,玻璃窗被撞到一边墙壁。
他闯进来的那一刻,李维多抬起头,看见灰白塔楼上端坐着一个影子……那是张秋的影子,她像一个虚无的鬼魂,坐在轮椅上,用亡夫留下的望远镜看不存在的星星。
其实就连这星星都是她偷来的,甚至这幢大楼、这个天文台,都是李鹤年留给李维多的遗物。李鹤年死后,李维多为了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把李鹤年的遗产都送给了张秋。
什么都不是她的。
什么都没有。
在张秋坟墓一样虚无的婚姻中,每个月只有和李维多见面的时候,她才能见一眼那个令她痴迷成灾的男人。
可就这一眼已经够了,这一眼已经万年。
她从来离不开李鹤年,活着是为了他,死了,灵魂也要在那里游荡。
你是怪物。
张秋坐在天台边,双腿在风里晃荡,她低头看着窗台上肢体纠缠的男女,看着男人像亲吻珍宝一样,从她的下巴一路吻下去。
李维多脖颈向后弯折,像天鹅濒死挣扎,陈利亚的手握住她的脖子,俯身吮吸。她抬头望着张秋灰白的影子,眼角泛着一点红。
你是怪物,你抢走了我的爱人。
我没有。
你杀死了李可可。
我没有。
你杀了他们。
我没有。
满天的星星簌簌地落,陈利亚一面低头亲吻她,一面凶狠地弯折她,言语一样冲撞她,刻薄得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和身体。
他眼底幽深,燃起火,几乎要吞没她。
李鹤年画像上的面容倒映在玻璃窗上,与他重合在一起。
张秋望着他们,美丽的脸苍白绝望。
下一秒,她再度从塔楼上纵身跃下。
李维多瞳仁蓦然放大,指甲陷进窗框,断成两截。陈利亚轻轻“嘶”了一声,“啪”地拍了她一下,哑声说:
“放松,不要绞得这么紧。”
李维多望着张秋跌落的方向,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有眼泪要流下来,又好像没有。她头往后仰,脖颈柔软洁白,陈利亚眼睛被蒙住,看不见听不见,感官放到极大,只能感觉到她比任何一天都紧致热情。
他打开她,像蟒蛇打开贝壳的巢穴,柔软的贝类抵挡不了庞然长蛇的碾压,壳纹裂开,蓝色血液流出来。
又一道闪电掠过,照亮李维多猩红的眼。
你是怪物。张秋说。
你是凶手。张秋说。
你杀了他,你是凶手。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电光隆隆劈下,她摸到陈利亚修长脖颈上的喉结,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张薄薄刀片——她方才去了洗手间,李鹤年的二十年前的刮胡刀还放在盥洗台上,她从上面拆下来了一张——反手重重一划。
温热的血洒落到她脸上。
陈利亚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保持着那个温柔至极的表情,小心推开她,然后一手摘下眼上覆着的丝带,一手按住自己几被割断的颈动脉,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才忽然回想起何珣这个反转方式好像第一本里有用过了
算了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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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双鲤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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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我就写的超级纠结
一直在发愁怎么让人给陈利亚把裤子拉链拉一拉
脖子都划了,还写男主腾了一只手去拉裤子拉链,这好像有点不合理
但是让男主不拉裤子拉链,果着跟女主讲话……这好像有点更不合理
第135章
刀片从她手里跌落在他脚边,估计在洗手间放了很多年,很钝,割得也不算太深,让他不至于立刻因血液流尽而亡。
但也只是“不至于立刻”。
血从陈利亚指缝溢出来,他按着伤口,没觉得很疼,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直到他听见他的李可可抽泣了一声。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她像没看见他脖子上的血迹,站在灯下,看着自己的手:
“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他。”
“我没有杀他。”她说。
他的李可可哭了。
陈利亚脸色苍白,顾不上他的伤口,想用没有沾血的那只手去握她的手,想抱住她,告诉她他相信她,相信她没有杀“它”,没有杀那条可怜的、被活生生剥皮的小狗……她哭的当然是那只小狗,不然还能有什么呢?
他想让他的李可可不要哭了,不要那么难过。他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李维多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我真的没有杀那些人。我没有杀他。”
那些人……
陈利亚觉得全身血液冷下来。
那些人是谁?
那个“他”……又是谁?
他浑身冰凉地想起二十年前,李维多六七岁的时候,发生的那起“937病毒泄露事件”。
一切实验本来进行得很顺利,可李鹤年病毒莫名其妙就泄露了,937个被感染者被活生生关进毒气室“销毁”——在官方文件里,这一切都是李鹤年的错,是他失误下让病毒培养液流入循环饮用水,才杀死了这么多人。
当年所有的资料都被李鹤年自己毁掉,事件的原貌已经被彻底掩盖,再也无法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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