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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儿费了一番力气把秦山扶到了床上,秦桃花纳闷的问道:“大嫂,大哥不是酒品不错,从来不发酒疯吗?刚刚我咋听到他喊打喊杀的?”
林秋娘面色尴尬,哪敢说实话:“谁知道呢,许是年纪大了吧,我都没听清他嚷嚷了啥。”
秦桃花有些担心,提醒道:“那你多看着点,免得待会儿吐了把自个儿噎过气去,以后让大哥少喝点。”
林秋娘连声应下,心里感慨万千。
年轻的时候,这位姑奶奶不待见她,也不待见丈夫这个大哥,两人一见面总要相互杠上几句。慢慢的大家都老了,感情反倒和睦起来,以前姑奶奶可没这么心细。
见没有别的事,众人就回隔壁忙活了。秦笑笑则被林秋娘留了下来,让她搭把手给秦山翻身,她好给他擦洗一下,实在是身上的酒味太冲了。
好不容易弄完了,母女俩也折腾出了一身汗。
林秋娘抹了把脸,小声叮嘱闺女:“你和景公子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爹,只是你爹对景公子意见不小,你对他没那个心思就罢了,要是有,你爹这关可不好过。”
说着,她就把秦山发酒疯的原因说了一遍。
“娘,为何爹会对鲤哥哥有成见?这么多年,我观鲤哥哥对爹,并无任何失礼之处啊。”秦笑笑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出这个让她困惑已久的问题。
“还能为啥?自然是因为你。”林秋娘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出了她已经遗忘的事:“当年你和你爹到城里卖枣,景公子不知怎的就看中了你,让你爹把你卖给他,可不就把你爹气着了。”
气着还是其次,主要是景公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面对这样一个权贵人家的孩子,一心想要护着闺女平安长大的丈夫,心里哪会没有害怕?
后来笑笑和景公子成了朋友,丈夫担心她会受欺负受委屈。一旦这样,他这个当爹的连为她出头都有心无力。
好不容易相信景公子是真心待笑笑好,丈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两人就一天天大起来。景公子却迟迟不肯娶妻,对笑笑的亦不讲究男女大防,这份不待见可不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这可真是的……”秦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只为父亲的一片慈父之心而动容。
“笑笑,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跟娘交个底。”林秋娘摸着女儿毫无瑕疵的脸,慎重的问道:“你对景公子仅仅是兄妹之情吗?”
“娘,不是兄妹之情又能是啥?我一直把鲤哥哥当哥哥呀。”秦笑笑无奈的说道:“不然在他表明心意的时候,我不是该一口答应么。”
林秋娘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若是景公子娶了妻子,你心里可会难受?”
秦笑笑设想了一下,迟疑道:“会吧,鲤哥哥娶了妻子,我就不能随意找他了。用不了多久,我在他心里就没那么重要了。”
说到这里,她的心里已然有些闷闷了。
“唉,你这丫头对景公子的感情,自个儿还没闹明白呢。”林秋娘隐隐知道了闺女的心思,却没有挑明:“这事儿你慢慢想,不会有人催你做决定。万一你爹知道了,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也别跟你爹急。”
“娘,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秦笑笑俏皮道:“我要是跟爹急,爹一定觉得我为着鲤哥哥,到时爹气不过找鲤哥哥算账,我夹在中间可得为难死了。”
林秋娘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来:“以你爹的性子,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不远处的大床上,秦山鼾声如雷,但凡他没有睡的没有这么沉,就不会再次错过这个棒打鸳鸯的好机会。
忙完了雪丫的定亲宴,秦家就忙起了秋收。今年有了陈家父子,众人轻松了不少,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将所有的粮食晒干入仓了。
秦家田地全部投到了秦河名下,因此不用缴纳粮税,青山村其他四十余户将田地投到秦河名下的人家也是如此。
按照当初的约定,投田的人家每年要抽出半成粮食交给秦河,这也是朝廷允许的,算是给当朝官员的一种福利,在某种程度上遏制了贪污之事。
不过这样的福利只有进士出身的人才有,且每个人名下最多只能投三百亩。不然庄户人家都把田地投到进士或是举人名下,朝廷就收不上税了。
今年秦河一家去了云城,村民们就按照今年的粮价,照例把粮食换算成了银钱,叫给了秦老爷子。
秦笑笑将收上来的钱一笔笔清算好,制成册子交给了秦老爷子:“爷爷,一共是二十二两银子并二十文钱。”
半成粮食本来就没多少,四十余户人家的半成收成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两银子,跟往年相差不大。
“丫头,你那田庄的租子也该收了。”秦老爷子接过银子和账册,笑眯眯的对孙女说道:“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捎两个卤猪头肉给爷爷下酒。”
秦笑笑猛一拍脑门,叫道:“爷爷不提我都不记得这茬了,也不知道庄子里的粮食都收上来没有。”
秦老爷子哈哈大笑:“你这小脑瓜,每天惦记着念书写字做好吃的,能记住收租这等俗事倒是怪了。”
“爷爷,您老埋汰我呢!”秦笑笑不依,揪着秦老爷子的撒娇:“您孙女也是吃人间烟火长大的,可离不了金银之类的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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