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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官员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可能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说话,更怕牵连到自己头上,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
元和帝震怒过后,命秦淮根据刑律,当众宣读张鹄该受的刑罚。
这十大罪状单一来看,不足以判处张鹄极刑,但是十条累加,判张家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只是张家已被嘉明郡主几近灭门,看在张鹄为官多年,对朝廷亦有功劳的份上,元和帝饶了张次辅仅存的庶孙的性命。
以王首辅为首的大臣们跪地高呼“圣上英明”,对如何惩治嘉明郡主一事只字不提。待元和帝退朝离开太和殿,他们看向秦淮的眼神彻底变了。
“秦大人果然厉害,短短几日便为圣上解去了烦忧。”王首辅来到秦淮面前,态度十分友善,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王大人过奖了,为圣上分忧是我等本分。”秦淮不卑不亢的回应。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王首辅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了一番转身离开。
其他大臣,尤其是原属于张鹄一系的大臣,忙不迭的上前拍秦淮的马屁,谁都清楚他入内阁指日可待,甚至会直接坐到次辅的位置上。
他们急于讨好秦淮,指望来日被清算的时候,他能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
秦淮没空搭理他们,带着修改过的户婚律手稿转道去勤政殿求见元和帝。
一开始元和帝以为是与张鹄十大罪状有关的要事,打开手稿扫了一眼,目光犀利的盯着秦淮:“为何突然想改户婚律?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秦淮拱手道:“回禀圣上,此乃微臣的主意,却非临时起意。”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元和帝哼道:“怎么不说了?”
秦淮不再犹豫,沉声道:“当初张家肯给嘉明郡主一纸休书,嘉明郡主必不会与张家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纵观每年上报至刑部复核的灭门大案,除了仇杀最多的便是如嘉明郡主与张家这类。若是赋予被夫家欺压至绝境的女子休夫的权利,这类人伦惨案必会大大减少!”
元和帝翻开手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冷淡的说道:“朕知道了,跪安罢。”
秦淮神情不变:“微臣告退。”
元和帝沉默良久,最后收起手稿去了昭阳宫。
不知道嘉明郡主说什么话打动了他,翌日早朝时,他突然下令让刑部修改户婚律,在原户婚律不变的情况下,赋予女子休夫的权利。
不过女子休夫需满足一点,必须是遭受了夫家的欺压或虐待,不许无故休夫。
此项政令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强烈反对,认为这是礼乐崩坏违背祖宗礼制,甚至不乏一些老顽固,拼着碰柱死在太和殿前,也要让元和帝收回成命。
元和帝看着他们哭天抢地,冷冷的问道:“你们认为自己子孙后代里,不会出一个嘉明郡主,还是认为不会像张家一般,被一个逼到绝境的妇人灭门?”
几个顽固大臣面面相觑:这让他们如何保证?
想到嘉明郡主毒杀张鹄一家六口,让他们死无全尸就罢了,还要背着遗臭万年的骂名,他们不禁瑟瑟然,也很怕家门不幸,后代里会出现类似的事。
元和帝不管他们怎么想,冷笑一声后便用力的将建朝后发生的类似的灭门惨案的卷宗甩到了他们的脸上,然后退朝。
十日后,张鹄所犯的十大罪状和修改后的户婚律,同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张榜明示。
在张鹄所犯的十大罪状里的欺辱蔑视皇室郡主这项重罪里,详细的描述了嘉明郡主嫁入张家八载承受的所有欺辱,与之前的传言大致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罪状的最后表明张鹄一家是畏罪自杀,嘉明郡主和腾儿则是侥幸逃脱。
约莫是秦淮亲自断案,因此百姓们都相信了。
就算有人心有疑虑,怀疑真凶就是嘉明郡主,奈何张家人都死了,死后还背着足以满门抄斩的重罪,知情人唯恐避之不及,又哪敢为张家人声张所谓的正义。
更何况真相便是被揭开了,嘉明郡主如此做法称得上大义灭亲,不可能给张家人赔命。
于是震惊京城的张家灭门惨案,就这么结案了,一切尘埃落定。
相比之下,新户婚律赋予女子休夫的权利,倒是显得没那么打眼,在百姓们言辞激烈的争论了一阵后,渐渐的竟然也接受了。
这大抵与嘉明郡主这样尊贵的身份,还是被张家欺压的险些没了活路,让他们对女子能够休夫的事少了几分抵触。
毕竟视女儿为赔钱货的人家很多,珍爱女儿的人家更是不少。况且新律法规定女子在遭受夫家迫害后才能休夫,这是绝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条件。
不能接受的,便是那些不把媳妇当人看的少数人家了。这样的人家就算天天敲锣打鼓的反对,也没有人会为了维护他们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利益。
秦笑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要知道自始至终,她没想过利用嘉明郡主达成修改户婚律的目的,而且还这样顺利。
激动过后,她心生怀疑,逮着放衙回来的景珩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大人会这么做?”
景珩装傻:“秦大人不让我插手,我也不知道他会借机向皇舅舅进言,还如此轻易就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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