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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呢?”陆形云道,“既然我是邪魔歪道,你们难道还能出淤泥而不染?”
“听听,听听,翅膀硬了,竟敢嘲笑起我们来了。”
赵皎拎起裙角往陆崇山那边走,对陆形云道:“我的命好苦,你有本事就把我们都给杀了,我和你爹活到这么大,最艰难困苦的日子宁可食素,连条鱼都没杀过,你敢动我们,你会遭天谴!”
陆形云哽了下,总算红了眼眶,一字一顿地道:“你们于我而言,就像山间阴风,水中浊流,我动你们岂不脏了我自己的手。”
赵皎眼中失望之色变成嫌恶,陆崇山脸黑如铁,整个人却因为这番话震住了,他儿子竟然是这样看他的,他儿子竟敢这样看他!
他一气之下,挣扎着抓住山边的树干,往边缘爬,毕竟普通人,并不受制于神子大人的法则束缚,内心无惧无敬畏之下,竟然拾起一截尖锐的树枝,狂奔而至。
“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没良心,气量狭小,难怪修为尽失……”
赵皎拦住他,道:“你跟他计较,你不就跟他一样了吗!”
眼下陆形云会觉得上天待他已是不错,幸好这时候的他没有修为,否则他指不定控制不住自己一扬手,那两人瞬间灰飞烟灭。
而越是这种时候,他会很想见至圣。
至圣当年为什么能够在亲族将他凭空弄出的万柄剑卖了,卷尽战争财,却让他一人承担所有后果以后,明明有能力反击,却还是忍住让那些人存活了下来。
当然最后他改了姓氏,彻底和亲族划清了界限。
至圣的家族能量巨大,相比而言他家才两位,或许还是上天垂帘了。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万变不离其宗。
其实办法已经呼之欲出,只是他不信邪。
在生命之初,他对爹娘的忍耐下限就已经被拉低到了不死就行的地步,他始终认为他有可能和爹娘和睦共处,明明已经那么难以相处,他依旧没意识到,合不来的人,远离就好了。
他不相信人是可以从外面被改变的,从内部改变的前提是想变好,但若是他们想变好,他们会拒绝一切正道,相信所有旁门左道,尽挑有良心的人去算计吗?
他们不修炼便如此,修炼就一定会向善吗。
当品性不端之人掌握了力量,那会是怎样的情景,他所想的事,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做的事,他爹他娘可能真就一扬手,把他给挫骨扬灰了……
陆形云拽紧衣襟,跌到最底下,额头上血流如注,头痛欲裂,正因为精神还算清明,所以越发难以呼吸。
他觉得眼下本该是去想办法给天机弄来最好看的那一撮虎尾毛,他再没去看上首那站着说话都嫌腰疼的两人一眼,转而冲向那头难得一见的雪妖虎。
周天元和陆晏宁拌嘴了一会,就看到一个满头血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鬼啊!”周天元佯惊并跳到陆晏宁身后,被不到十岁的孩子保护,他倒是很顺脚。
陆晏宁突破境界以后,耳力和目力都有所提升,也听到了山坡上爹娘的话,以及摔下来的陆形云,说实在的他不太敢相信,那是他爹娘能够说出来的话,能做出来的事。
修为尽失的人难道不是最难过的吗?为何能这般在人伤口上撒盐,就好像他哥就欠他们似的。
他盼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突破修为就这般欣喜,哪怕重新回归凡人失去这点修为,他都不敢想,更何况他哥是真天才,小小年纪就能建宗门当宗主的存在。
“我不喜欢爹,但娘还挺好的。”陆晏宁道,“娘也不容易,娘私下也会盼着你回来。”虽然当着爹的面不会那样说。
陆形云听他这样就知道他要受不少苦栽不少跟头,将来回神就会发现全都是同一个坑,看错了最亲近的某个人以至于看错了某一类人,他拨了拨面上的草叶,吐掉了嘴角的草叶,道:“速战速决,别伤到这头雪妖虎,它在它们雪妖虎族,应该是主要战力。”
那头雪妖虎怒气冲霄,见突然多出来的人,竟然迟疑了那么一刹。
陆形云好似天生就对妖兽有亲和力,但只是好似而已,因为早在一开始他陷入狼群环伺之中,见到即将咬断他脖子的狼王,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表现,以及狼王的转变,他如今想来都能身临其境去感知每一丝细节,也许是对妖兽抱着一抹好意,所以面对妖兽更知道怎么随机应变。
毕竟妖兽也生了灵智,一般不是杀子夺卵虎口夺食之仇,也不是那么愚昧地跟不知深浅的陌生修士厮杀,甚至哪怕虎口夺食,一旦发现自己不敌,也会战术性撤退。
而这头明显是被激怒了,但看后方树林中并没有雪妖虎潜伏着,所以这头可能是单枪匹马来寻仇,以它的能耐,若是天机不出手,完全可以耍他们三人一遭,再毫发无伤地离开。
原先一个人,现在三个人,其中两个没修为,却悍不畏死似的,雪妖虎也感到困惑,但与生俱来的高傲令它不愿低头。
它原本就生活在这座山上,但为了更进一步,前往更大的雪山,一睡九年下来,这地方竟然被削平了,它埋着宝物的地方空空如也,它原先玩乐的地方被种上了各种奇怪东西,因为这里有人有阵法波动,它也就摘几个,还以为这儿的人很大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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