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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樱好奇的想着,然而后面的梦境并没有给她答案,小樱看见她的姐姐,那位在她心中如同天之柱般沉稳可靠的姐姐,她那永远挺直的脊梁,在那一刻弯下了,如同擎天之柱,突然倒塌。
    那位老者和张良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殿,毕竟作为臣子,察言观色是最重要的基本功。在这种时刻留在大殿内看见未来天子的失态恸哭,那不是想要飞黄腾达,而是一心求死。
    间桐樱看到泪水顺着那位女帝光洁而又精致的脸颊缓缓流下,一滴一滴的滴到大殿铺设的地毯上,将浅色的地毯,晕染出了深色的痕迹。
    梦境到此刻戛然而止,小樱猛地从床上坐起,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可那从通过窗户洒向屋内的皎洁月光告诉小樱,此刻仍是深夜。可此刻的间桐樱却没有了半点的睡意。
    到底是怎样的悲哀,才能压垮这位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姐姐呢,小樱不知道。
    可再一次陷入梦乡的小樱又开始做梦了,而梦境之中无一例外,全都是嬴珈蓝的身影。
    小樱梦到的宫殿有所不同,却都是巍峨庄重,尽显皇家气派。嬴珈蓝身上的冕服,也从较为宽松简约的服饰,转化为了更加华丽肃穆的帝王棉服,可高坐在御座之上的那道身影,却慢慢的消瘦了下去。
    她似乎听到那位女帝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哀嚎,可哭声过后,女帝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她日夜批复奏折,不断面见大臣,召集大臣安抚叛乱,嬴珈蓝为了这个,自她的君父去世之后,便满目疮痍,叛乱四起的大秦之地,耗费了无尽的心血。
    可梦境交错,间桐樱只看到原先的六国故地,那些已经属于大秦的土地上,原本六国的子民,在旧日六国贵族和王族的煽动之下,叛逆层出不穷。
    这明明是一名日夜为国忧心,无比勤政的明君,可却被那些六国的遗民痛斥为无道昏君,他们唾弃她荒淫无道、痛斥她居然以女子之身登帝位,将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加之在这个刚刚登基的皇帝身上,仿佛这样就能让天下人和他们一起痛斥这个昏君人人可诛之。
    小樱忍不住想要去骂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明明她的姐姐比任何一名君主都要圣明勤政,甚至于在政务最为繁忙,形势最危急的时候,这位女帝直接将处理朝政的宫殿当做了住所。她日夜不息的批复奏折,朝见朝臣,有的时候甚至于在批复奏章的时候,就因为困顿而昏睡了过去。
    小车来来去去,装走了一车又一车的竹筒,连往返的宫人都因为这样繁琐的工作而疲惫不堪,可理应最忙碌最疲惫的帝王,却硬生生的撑了下去。
    小樱在梦中看得真切,那位女帝的身形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可那样无稽而又可笑的流言却从未停歇。事实在是过于显而易见,就连她这样稚嫩的小女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并非皇帝无道,并非群臣昏庸,只是那些失去了土地,失去了昔日的权势与富贵的六国旧臣,因为不甘心于自己失去的一切,而夹杂煽动着那些可笑的六国王族血脉,为了一己私欲哄骗民众造反。可偏偏那些愚昧无知的民众,因为他们昔日的王,昔日的贵族的怂恿和欺骗而失去了理智,拿自己和全家的性命去填补那些亡族无尽的野心与欲望。
    小樱能看到的只有这些,毕竟她的年纪还小。可换做成年人,他们能看到什么呢?
    小樱从梦中哭醒,哪怕已经醒来,她依旧能够感受到灵魂深处那种深深的悲哀。小樱微微挪动一下,却发现脸上是一片冰凉,原来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头。
    “子房!”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她那位小御主与自己父亲的和解,让珈蓝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些微的波澜,反正英灵无需睡眠,在这样好的月色之下,她索性拉上张良一起去花园聊天。而在交谈之中,他们也聊到了,珈蓝刚刚登基的那一段,最艰难最坎坷的岁月。
    “陛下。”张良恭敬的站在了珈蓝的身后,他明白,此刻他的陛下只是想要找个人静静的听她说话。若说回忆那段过去,张良能看到的是残酷的现实,是这片经历了数百年战火的那片荒芜土地。寥寥无几的税收、贫瘠的国库、怨声载道的灾民,更有甚者,那些因为一己私利煽动叛乱的六国之人从未想过,虎视眈眈的匈奴,在那时也已经集结在了长城之外。不,即便他们知道,又能如何呢?
    这样天大的矛盾,这样几乎十死无生的局面,这样层层叠叠交织而出的重担,被压在了这位继位时尚且不满18岁的年轻天子的肩头。
    “有的时候,朕忍不住会去想,自己何必去争这个皇位呢?明明朕早已是心知肚明,哪怕成了皇帝,也绝对不是来享福的,而是去遭罪的。做得好,或许是理所应当,毕竟朕有那么伟大的一个父亲,可做不好,那昏庸无道的亡国之君的帽子,便要扣在朕的头上了。”
    月色清凉如水,珈蓝抬头静静的看着天空,即便英灵能够将岁月定格在最为美好的年华,她的心境却也早已回不到从前了。
    “可即便做的再好,又能如何呢?弑父弑兄弑弟,这样的罪名无比荒谬的落到了朕的头上。”
    “陛下。”张良的声音依旧如同流水击石般清明婉扬,只是此刻却也忍不住生了一丝暖意,“您没做过这些事情,这不过是那些六国王族用来诋毁陛下的流言蜚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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