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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炯炯:“我和金国结盟并非真心,我有自己的谋划。我引金兵南下,灭宋取而代之,等我当上了皇帝,我再联夏灭金,乘机再将燕云十六州攻下,到时候,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他说得脸颊都泛起红晕,咬牙道:“舍不得利益就套不着狼!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有朝一日我成功了,我将会是人人敬仰的王!谁还会管我曾踏了多少尸骨?!”
旁边的金人被他一番言论惊得目瞪口呆,方应看盯着我道:“所以我不该死!”
我静静看着他,我并不是理解不了他,也并不是没见过他这样的人。跟他相比,蔡京,白愁飞,雷纯,都是小巫见大巫。
他的胆子更大,野心更狂,人也更贪婪。
他平复着气息,一双眼睛片刻不离我的脸,忽然笑了:“别人不懂我,你一定会懂我的是不是?”
我看着他道:“你错了,我不懂你,唯有和你一样的人才会懂你。”
方应看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难道也拘泥于那些俗世的忠义?你活了这么长时间,沧海桑田,王朝更迭,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为了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来杀我?”
我道:“正因为我活了太长时间,我才知道什么东西才应该被看重。就凭你,还不配做天下之主。”
方应看一脸不服,我道:“我在京城时,也曾听说你的种种事迹,你是有领导能力,也不缺手腕智谋,可你并非人主之材。身在民间无慈心,身在江湖无侠心,身在朝堂无仁心,你心里怀的不是天下,而是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认真道:“你比赵佶也差不了多少。”
舍天下万民满足自己私欲,赵佶是蠢,方应看是毒。
所以这两个人,一块儿给我升天吧。
我手中真气涌动,正待要出手,忽然间灯火遽动,疾风破窗而入,一个人影排山倒海般朝我攻来,我拂袖一掌打出,他一把抓起方应看,硬生生接了这一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半跪在地,起都起不来。他刚刚攻击我时并无恶意,所以我才临时撤了杀手。
“请宫主高抬贵手……小看……孽子顽劣,一时误入歧途,请宫主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带他回去,好好教训他。”
我奇道:“你是谁?”
中年男人艰难道:“晚辈方歌吟,曾有幸闻得宫主之名,对您景仰已久。晚辈管教无方,请宫主手下留情。”
方应看的脸上再不是他述说野心时张狂阴冷的表情,而是愧疚,自责,感动,一时间似乎变了个人,他眼含热泪道:“义父,我对不起您的教诲,您一掌打死我吧!”
方歌吟一脸不忍:“小看,你若知错就改,义父会原谅你的。”
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还真有人把他当儿子了,也不怕迟早被他阴死。
我叹了口气,道:“你原谅他了,我可没原谅,今天他一定要死。”
方歌吟深吸了口气,我以为他要出手,只见他张口就喊:“救小看,我告诉你小白姑娘在哪里!”
他反手将方应看就是一抛,话音落,自己就因为动了真气,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去,我点了他几处穴道,以免他死了。
然后我才抬头看去,关七拎着方应看已经跑出十几步远。我看着他,叹气道:“你是自己把人扔过来,还是要我动手?”
关七看了我一眼,扭头就跑,我刚想提醒他跑到哪里都没用,就听他喊:“快看,它来找你了,它来找你了!”
什么?
我忽然感觉到四周大地都震动起来,房屋哗啦啦倒下去,什么东西风驰电掣一般从天空压下来。
我凌空而起,抬眼望天,只见黑压压的天空电闪雷鸣之中,一道裂口从云层中闪现,一只巨大的黑影,正从上面朝我冲过来。
那居然是一架飞机,我还能看到亮着灯的舷窗。
一时间我差点以为我是在做梦,我闪身后退,避过它的冲击,一股巨大的吸力朝我而来,仿佛要把我从这具身体里拽出去。
我凝神静气,对抗那股吸力,飞机忽然消失在空中,忽然又出现,这次的吸力比上次还大,带着似乎能扭曲时空的巨大力量,里面黑压压一片,不知是什么世界。
我可不想再硬扛。我脚步一动,瞬间移到没跑多远的关七和方应看身边,在那种力量追上我之前,一把揪起方应看的衣领,朝着那个裂缝就扔了过去。
关七没松开方应看,也随他一起进去了。裂缝仿佛吃饱了东西,瞬间在天空消失,连飞机都没有了踪影。
方歌吟撕心裂肺道:“小看——”
他悲痛过度,似乎昏了过去。我整整衣领子,回去一看,方应看那两个手下已经被木板和石块砸昏了,被我点了穴道的金人瑟瑟发抖,我随手就送他们去西天了。
而后我拎起方歌吟回了城中,远远就望见皇宫的方向起了大火,火光冲天。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方应看,朝金风细雨楼赶去。我把方歌吟交给苏梦枕,而后把方应看的事情告诉了他。
苏梦枕早就知道是方应看搞的鬼,只是没想到我下手如此之快,他随即便下令全面清剿“有桥集团”。
“方应看和米有桥能成今日的气候,方歌吟的帮助不可谓不大。”苏梦枕道,他随即就道:“他们是金国在大宋的内应,这两人一去,金国那边恐怕就会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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