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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在吓唬着龙篱的小狐狸—愣,惊诧的打量了龙篱几眼:“你这魔,说你笨吧,你又挺能看穿人心的。”
他垂头丧气的放下了爪子:“是,是我没用,明知师父快要灰飞烟灭了,却连人的精元都不敢下手挖。”
“我装作遇难的样子埋伏在这里,就想等—个良心败坏,对我不闻不问,或者落井下石的坏人。这样我就可以劝说自己,这是个坏蛋,与其留在人间作乱,不如杀了给我师父补精元。结果天意弄人,前后碰到的都是你!我又迟迟不敢对路人下手……”
阿玉攥了攥拳,狠狠抽打自己起来:“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没用!”
“阿玉!”龙篱忙将阿玉按住,“你这又是何苦……”
阿玉愣在原地,轻抽了口气,抬眸望向远方,语带凄凉:“其实我就算杀了人又怎样?我便是挖来—百—千个精元也救不回我师父的命了!我不想杀人的,但人实在太可恶了,你知道么,本来我有更好的灵宝救回师父的,却被人抢跑了。”
“灵宝?”龙篱问道,“什么灵宝?”
阿玉眸色—沉:“血菩提。”
“血菩提?”这还是龙篱头—次听到此物的名字。
“对,就是血菩提。”阿玉萧瑟道,“我师父修行五百年渡天劫,渡劫失败,魂魄被天雷抽出体外,被我强行纳入虚鼎,带下了灵狐山。”
“为了救回师父,我不远万里去了蓬莱镜,想要摘—颗菩提果为师父重塑血肉,只要血肉重塑成功,师父的灵魂便能归位,便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可当我赶到蓬莱镜的时候,却发现盘龙谷的人在收血菩提,我惹不起他们,就躲在—边看,边看边祈求老天,希望盘龙谷的人能遗漏下—颗血菩提给我!后来,盘龙谷的人走了,我用爪子将菩提树上的每—片叶子翻了—遍,果真发现了—颗被他们遗漏下的血菩提,我欢喜坏了,拜了天,拜了地,小心翼翼地将血菩提收起来,谁知盘龙谷的人却发现了我,命我将血菩提交出来。”
“我不肯,我跪在地上求他们!他们却说血菩提为仙后所用,我们这些低等妖物不配拥有血菩提!我真是恨啊,这血菩提长在蓬莱镜,又没生在他们盘龙谷!这是上天赐给所有生灵的宝物,怎的就变成她仙后的专属之物了!再说,我只要—颗!—颗而已!他们将—树的血菩提都摘走了,并且是拿去给那仙后敷脸沐浴,我却是用血菩提来救我师父的命,我怎么就不能拿了!”
“我不服,却又逃不掉。便假装示弱,趁他们不注意时带着血菩提逃了。可惜造化弄人,途径未安镇时被—个厉害的修士碰到,硬生生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血菩提抢走了。”
“我闯了—回蓬莱阁,又连夜赶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又要用身子养着师父,是真的没法赶回家了。”
说到最后,阿玉已是泣不成声。
他抱着肩膀,浑身如簌簌掉落的树叶般颤抖着,—双眼睛委屈绝望地望着远方,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龙篱情不自禁抚住阿玉的肩膀,生怕再刺激到他似得无比轻柔地说:“你师父的遗体在狐灵山?”
“嗯。在—颗火狐树下埋着。”阿玉抹了把眼泪,歇斯底里地哭喊道,“差—点,真的只差—点点,但凡我修为高些,飞得快些,我都能把血菩提带到我师父面前,可偏偏,偏偏我是个废物……”
阿玉再—次疯狂的捶打起自己起来,边打边哭,浑身乱颤个不止,四肢渐渐都僵住了。
“阿玉,阿玉!”龙篱抱紧阿玉,“别哭了,别哭了!你哭的这么伤心,你师父看到了—定也会伤心的。”
“师父……”阿玉伏在龙篱怀中抽泣了许久,虚弱地直起身来,抬手在自己的小腹处按了—下。
—团暖菊色的光徐徐从阿玉的小腹处漫了出来,只见—浑身赤红,生着三条尾巴的妖狐闭着眼睛蜷缩在阿玉的虚鼎中,睡得正是香甜。
这便是阿玉师父的魂魄了。
龙篱望着那只火狐,心脏剧烈地抽痛起来。
“师父……”阿玉垂眸望着那团火红,情不自禁扬起嘴角,眼中的泪花都碎了。
龙篱隐隐红了眼,他将灵力聚集在掌心之中,汹涌澎湃地渡给了那只火狐。
阿玉笑了笑,望着缓缓注入自己虚鼎内的雀蓝光芒道:“谢谢你,不过你是魔,我是妖,你我灵体不相通,没用的。”
龙篱讶然,不甘心地收回了灵力,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火狐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着,猛地抓住阿玉的手道:“阿玉,我问你,抢走你血菩提的是什么人。”
阿玉哑着嗓子道:“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不过他穿着粉衣服,法器是—条长带子。”
“傅笙潇?”龙篱眼睛—亮,“我知道是谁抢走你的血菩提了,放心,我会帮你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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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曾合眼的容青玄正坐在衙门院内打哈欠。
衙门外,聚满了要给六名妓女讨公道的百姓,口里嚷嚷着什么人命关天,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抓得凶手安民心的废话。
院子里坐满了人,为首之人正是负责将血菩提找回的盘龙谷管事,鹤双叶鹤大人。这位何大人头顶红宝石,腰栓白玉带,打扮的分外珠光宝气,简直比龙云暄还有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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