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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父子二人不曾分离,或许龙行恪就不会癫狂失智,将自己困在虚无缥缈的幻境里,而龙篱也不会变成孤儿,历经诸多磨难,身心俱疲。
可惜,一切都已发生,早成定局。
“容峰主,你还愣着干什么?一块来钓鱼啊。”龙行恪招呼道。
龙篱亦回头望着容青玄:“师尊,过来吧。”
容青玄笑盈盈走了过去,盯着龙篱手中的鱼竿道:“你从哪里弄得鱼竿?”
龙篱垂了一下眼睛看向身旁的龙行恪:“他给我的。”
容青玄点点头,放下蒲团正欲坐在龙篱身边陪着他们父子二人钓鱼,一白发苍苍的内侍走过来道:“启禀仙帝,凤清太君派奴才前来邀请容掌门前往清雎宫一叙。”
师徒二人闻言立刻对望了一眼。
“凤清太君?”龙篱蹙了蹙眉,“凤清太君叫容掌门过去干什么?”
内侍摇了摇头:“奴才并不知晓。”
龙篱眉心便拧的更紧了,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容青玄见状道:“既是凤清太君遣人相邀,容某岂有不去之礼。”
便放下鱼竿,轻轻拍了拍龙篱的肩膀道:“你奶奶不会难为我的,我去去就回,你安生陪着你父亲钓鱼。”
“师尊……”
龙篱莫名有些不放心,容青玄淡定一笑:“没事的。”
说罢,起身与内侍一并离开了。
走出凝雪宫的容青玄神色一变。
他方才说得那样轻松,只为让龙篱放心,事实上早已是心中惴惴。
直觉告诉他,凤清太君找他没好事。
尚未走入清雎宫,容青玄便被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所包围。
凤清太君手握九龙珠,能自救却不救,反而去喝这些苦哈哈的药水,想来已是朝不保夕,便是九龙珠也无法挽回,不过用草药吊着一口气。
想到此,容青玄莫名有些感伤,毕竟这位随时都可能离世的老人,是龙篱的亲祖母。
一入寝殿,那股子中药味便更重了。
凤清太君眯着眼睛靠在床上,面如缟素,精神不济,一旁的小宫女见容青玄来了,俯身在凤清太君的耳边道:“太后娘娘,容掌门到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凤清太君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容青玄道,“坐吧。”
容青玄欠了欠身,便坐在了凤清太君床畔的红酸枝凤头木椅上。
凤清太君一双浑浊却不失犀利的眼眸始终定定地落在容青玄身上,将容青玄看得好生不自在,“凤清太君。”容青玄忍不住问道,“您找容某来所为何事?”
凤清太君盯着容青玄的脸叹了口气:“你们九天玄蛇一族的人,当真是好看,既清丽秀雅又带着一股子媚气,然而那份媚气却不落俗,虽无仙气,却胜有仙气。”
容青玄被凤清太君夸得既不好意思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凤清太君,您叫容某来,是给容某看相的吗?”
凤清太君抿嘴一笑,缓缓道:“容峰主,老身看着你,不由想起一个人。”
容青玄闻言一愣,心念电转,脱口而出:“霜傲雪?”
能让凤清太君时时刻刻记在心里的人,除了龙篱他娘,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容峰主真是聪明,不错,正是霜傲雪。”凤清太君目光一厉,“那霜傲雪当初便如容峰主如今勾引着龙篱一般勾引着仙帝!”
容青玄浑身一凛。
他纳在袖中的双手倏地攥紧,强作镇定地望着凤清太君:“凤清太君,您、您是在与容某说笑吗?”
凤清太君嗤笑:“容峰主,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老婆子我的意思。”
容青玄半知半解,争辩道:“容某从来没有勾引过龙篱,凤清太君一定是误会了。”
凤清太君一脸过来人的微妙微笑,略显疲惫道:“听听,连用来搪塞我的话都是一模一样,当初龙篱他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他没有勾引我儿子,可事实就是我儿子因她魂不守舍,而我孙子,则因你而魂不守舍。
可你比那魔女更可恶,魔女是魔,老婆子我断不能容她,你虽是灵修,却是男人,男人做仙后,你是想让我盘龙谷沦为六界笑柄吗?更何况你还是龙篱的师尊,徒弟娶师尊,简直是荒谬!”
凤清太君说罢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容青玄在一边呆若木鸡:“仙后?谁说容某要当仙后了?”
“自然是龙篱,不然还能有、咳咳……还能有谁!”
容青玄脑中嗡地一声响:“阿篱?阿篱他……”
“他跟我说,欲立你为仙后!”凤清太君压着心口道,“他还说要解除你与人皇之子的婚约,且一生一世只守着你一人,绝不娶妃纳妾!”
凤清太君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盘龙谷到底受了什么诅咒?到底受了什么诅咒!我盘龙谷先祖原本是能成为天帝的,只因被天帝美色所诱,生生将到手的龙位让了出去!龙篱他爹不必多说,为着一个魔女连娘都不要了,整日里浑浑噩噩就知道守着那摊子死水过活!
如今老婆子好不容易找回了孙子,老天怜见,这孩子是个争气的,许是能将天帝的位置夺回来也不说定,却偏偏又碰上你这么条魅惑人心的九天玄蛇!容青玄,你做过什么事你心里清楚!凭你也配留在我孙儿身边?”
容青玄心中防线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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