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的骑兵清理出来一小块土地之后，便开始整军。
    千余人的规模不大，但用在关键之处，却往往能够发挥出奇效。
    他们出击的方向察哈尔人略少，却也同样严阵以待。在明军出击的一瞬间，厚重的牛角号便开始呼唤援军。
    “干他娘的，这一次是俺们唯一的机会，要是不能赢的话，那就全完了。”脱脱在陆绎面前乖巧的像是兔子，但在自己的弟兄面前，却是飞扬跋扈。
    “都给老子让开，侯爷让俺们一刻钟之内打垮察哈尔人一支千人队，支援征南军。”
    “废话俺也不说了，杀掉一个敌人，赏金是五两银子，自己看着办！”
    对于大明士卒的赏赐，他们眼馋得紧。何况征南军的待遇是远远好过其他大明军队，他们的军饷是实打实的一年五十两白银。
    这一数目能够让大明的贫民纷纷从军，也能够让这些草原上感慨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此言当真？”一个百夫长瞠目，无法相信陆绎会这样大手笔。
    “自然是真的。”脱脱朗声解释：“侯爷可曾在伙食上面克扣过俺们？俺们每餐吃的跟征南军也没什么差别？今天饷银的事情侯爷也许诺了，绝对不会亏待俺们。”
    以往这些察哈尔人只是听从征南军待遇好，也知道他们收入很高。现在轮到自己杀敌能够活的实打实的赏赐的时候，沸腾起来。
    谁让察哈尔人军队不单单没有饷银一说，还要自带战马武器，才能南下掠夺大明。
    偶尔有所赏赐的结果也跟大明军户一样，层层扣除之下，赏赐的再多，也被贪墨完了。
    “出征！”
    脱脱会心一笑，不再多言。方才他有多高兴，现在这些士卒也就有多高兴。
    军心可用！
    “侯爷，脱脱出征了。”始终注意着脱脱的锦衣卫禀告道。
    实际上，这一亩三分地上面的事情，陆绎听得一清二楚。
    “从后方抽调三百人，分成两队补充左右两翼。”陆绎不为所动，略过这件事情之后，继续调遣兵马。
    “侯爷，脱脱此人未必可信，还请侯爷小心行事。”那锦衣卫声嘶力竭，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自己的呐喊。
    “放肆！”陆绎一番白眼，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不知道这个鸟人是怎么进入锦衣卫的，难道他不知道锦衣卫里面自己说了算？
    “你何等身份，平白污蔑脱脱千户，掌嘴！”
    边上，一个百户连忙制止，冲着陆绎赔笑。生怕陆绎一生气，就把这小子给咔嚓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锦衣卫强调。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陆绎不得不正色对待。
    在什么地方就得说什么样的话，说错话了，就会死人！
    “汝是何人？”
    “锦衣卫骆秉良参见大人。”
    “骆秉良？”陆绎一怔，倒是有些印象。
    骆家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但其伯父正是曾经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安，在锦衣卫当中也算一号人物。
    只是他不知道正是他推行锦衣卫瘦身运动，让骆秉良从能够继承锦衣卫千户，直接变成一个寻常的锦衣卫小卒子，还随军出现在了哈密城外。
    但陆绎并不知道骆秉良的儿子骆思恭将成为骆家第二人成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权倾朝野的重臣。
    于情于理，骆秉良都算是锦衣卫当中的嫡系，祖上三代都是清白的。
    “既然姓骆，那本侯问你，藐视上官应该如何处罚？”陆绎斜睨，等着骆秉良回答。
    那骆秉良现在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哪里知道陆绎话中有话，只觉得自己说了真话还有错，委屈的不行。
    好在一旁的百户帮他回答：“回禀大人，此事可大可小的，若有原因初犯的话，可以从轻处罚。”
    “那便罚俸好了。”陆绎随口应答，压根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区区一个过去都指挥使，他并不放在心上。
    反倒是骆秉良若是可造之材，他倒是会提拔一番，当做亲信培养。
    谁让大明文官，武将，勋贵各自有自己的体系，锦衣卫大多都是从地方上选拔，指挥使日常被清算，像骆安那样能够安然退休的人也算一件幸事。
    “还不谢过大人？”百户督促，他早年就认识骆安，深受其信任，才得了一个百户的身份。
    骆秉良出现在征南军当中纯粹是他的私心作祟。还有什么比跟着陆绎更容易立功，受到赏识的地方吗？
    “属下谢过大人。”这个时候，骆秉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其他惩罚他多少好受一些。唯独这罚俸让他难以接受。
    谁让陆绎让他丢了锦衣卫千户的身份，现在全家人都指望着这点钱粮度日。
    而他的儿子少年时期就更惨了，甚至连锦衣卫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是走的别的渠道，在朝鲜之战的时候搞情报立功擢升。
    “援军，援军到了！”
    察哈尔人的身后一杆金狼旗正在快速接近，这让察哈尔人们亢奋。他们知道这杆战旗代表着阿蒙汗的到来。
    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一支可恶的大明骑兵已经被被全歼，接下来就是享受胜利的时候了！
    他们不知道的则是，护送金狼旗的是阿吉那，他的部下只剩下二百余人，此战损失超过一半。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护送旗帜突袭察哈尔人。
    “不对，是明军！”
    有心算无心。
    当二百柄刀剑挥动之后，这些察哈尔人才发现同样是操着察哈尔语的同胞，扛着金狼旗到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杀掉自己。
    “不可能是明军，明军已经被歼灭了！”消息如风一样快速传遍整个战场，所有察哈尔人都忍不住望着那一杆三丈高，需要五个人才能立起来的金狼旗。
    “被消灭的是阿蒙汗！大明啊，天下无敌！”阿吉那推开金狼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察哈尔人的精神象征践踏。
    “大明啊，天下无敌！”
    陆绎嘴角抽搐，看着金狼旗倒下，看着察哈尔人乱作一团，才松了一口气。
    “吩咐下去，安营扎寨，明日进军哈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