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克陛下，大明的军队已经到了槟城。”
    马里奥总督面色焦急，从大明炮击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槟城守不住。
    任何沿海的城市，都无法抵御舰炮的炮击。
    尤其是槟城在马六甲一直都是商用的港口，并无任何的炮台防御。
    商军分开，这时陆绎的决定，他将位于槟城外面最优的两个港口划分开来，就是在等这一天。
    十六世纪的东南亚，数十里距离，对于进攻者而言，就是天堑。
    “我知道。”阿巴克目光冰冷，他已经看到连天的炮火，重重的击在大地之上。
    整个槟城都在顷刻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他死死地看向马里奥，吼道：“马里奥总督，你们葡萄牙人的舰队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计划当中，葡萄牙人的海军将承担所有的运输，海战任务。
    可现实却是，大明的海军出现之后，他并未发现葡萄牙人有任何的反击举动。
    “在外海巡逻。”马里奥面露苦涩，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舰队绝对在看到大明舰队的一瞬间，就逃之夭夭了。
    不然的话，大明的海军绝对不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槟城外海，他却一无所知。
    “巡逻？”阿巴克脸色铁青，杀人的心都有了。
    “陛下，此事不怪马里奥总督。”一旁，一个莫卧儿的大臣躬身提醒：“如果葡萄牙人的舰队还在槟城的话，现在遭受炮击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他提醒，让阿巴克瞬间冷静下来。对，现在还不是跟葡萄牙人算账的时候。
    只要葡萄牙人的舰队还存在一天，他就得捏着鼻子认了，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惹怒了自己的盟友。
    “陛下，槟城在大明舰队炮击下，没有任何价值。还请陛下离开槟城。”
    马里奥人低着脑袋，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他是冲着发财才来的印度，现在槟城被大明炮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跟大明继续交锋。
    活着，难道不好吗？
    “离开？”阿巴克脸上尽是犹豫，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离开槟城。但作为莫卧儿帝国的皇帝，他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明来势汹汹，槟城又在海岸线上，没有对等的炮兵，我们无力敌对。”
    阿巴克手下的臣子纷纷建言，他们在炮击之下，也纷纷意识到了槟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没有足够火炮，以象兵作为主力的莫卧儿帝国无论进退，都比死在槟城要好的多。
    “就没有任何办法，对抗大明？”阿巴克有些失望，但他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自己的下属。
    作为莫卧儿，乃至于整个印度次大陆的主宰者，阿巴克有自己的骄傲。
    “没有。”
    马里奥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小的几乎无人能够听见。葡萄牙人引以为傲的海军安然无恙的退出马六甲后，他关心的东西从舰队，变成了自己的性命。
    异教徒残忍，他心有余悸，对于正在合作的莫卧儿人也没有太多信任，生怕自己说错话，全盘皆输。
    沉默，长久的沉默，随着新一轮的炮击戛然而止。
    莫卧儿的卫士们已经有了哗变的迹象，他们能够继续看守宫门，并非他们对阿巴克忠心耿耿。而是阿巴克给的太多，手段又太过于残忍。
    任何背叛莫卧儿的行为，都会被他以血作为终结。
    现在炮击几乎摧毁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却让他们的求生意志变得更加坚定。
    炮击不一定会死，但背叛阿巴克会死。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不安起来。
    有传闻说，大明的军队已经登陆，正朝着槟城而来。
    这一消息溅起涟漪点点。
    “明人竟敢登陆！！”
    卫士的吵杂声越来越大，夹杂在炮火当中，也叫阿巴克脸色巨变。
    海军舰炮的轰击，他能够忍受。船不会上岸，但大明的军队会上岸，会赶鸭子一样，摧毁自己的防线。
    但大明军队一旦登陆，就会瞬间摧毁不存在的槟城防线。
    在炮击之下，槟城已经乱成一团，现在陆战是他唯一能赢的地方。
    他不相信大明军队会悍不畏死，在自己跟大明军队肉搏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炮击一番。
    “整军，出城迎击！”
    阿巴克眯起眼，让人直打寒战。
    “马里奥总督，你就跟在我的身边，看看大明的军队是如何臣服在战象下面的。”
    阿巴克并未忘记在一旁的马里奥总督，他亲自点将后，便领着马里奥冒着炮击，朝着槟城外奔去。
    槟城湛蓝的天空被炮弹撕碎，滚滚浓烟哀嚎声变成恐惧的根源。原本紧闭的城门被打开，滨城的居民纷纷朝着城外而去，守城的士卒也混迹其中，趴在地上，祈求神灵拯救自己。
    他们的祈祷似乎生效了，大明的舰队始终都只是朝着的槟城倾泻炮弹，对于滨城以外的任何一处目标，都没有进行炮击。
    “大明军队，愚不可及。”逃出升天的阿巴克冷笑一声，他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坚信自己的胜利绝对是来自于神的指引。
    散落在滨城外面的军队很快被集结起来。
    三百余头战象，二千骑兵，数量庞大的步兵很快沿着海岸线而去。
    马里奥痛苦的闭上自己的眼睛，他并不知道在数百年之后，俄军面对拿破仑军队的时候，用了同样的战术。
    但俄军是放弃了自己属于劣势的炮火，跟拿破仑的军队玩肉搏战。
    可在眼下的欧洲战场上，绝对不会有憨逼在敌人掌控制海权的时候，沿着海岸线前进。
    “爵爷？莫卧儿人疯了？”
    在船上的萧如薰露出惊容，他看着莫卧儿军队杂乱不堪的阵型，看着他们无畏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一群傻子。
    “疯了？他们没疯。”陆绎摇头，目光随着莫卧儿人的移动，而移动。
    “能够在炮击下面，还能聚集这样多的军队，阿巴克不愧是大帝。”陆绎在心中呢喃，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得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