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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漫按了按太阳穴,接过果汁喝了一口,那股如影随形的被监视感消散不少。
和顾尧寒暄的一帮名流子弟自然发现了跟在他身边的男人和少年,他们的表情俱是不屑且轻蔑的。
男的,知道,顾尧家里那位不受宠的“正宫”嘛;少的,也知道,顾家那位可有可无的废物二少爷嘛。
楚漫小口小口啜着葡萄酒,对于这些人的漠视和轻蔑并不在意,甚至乐得清闲。
顾烨更不用说,这场宴会他来不来都无所谓,那封邀请函于他而言毫无意义,只是男人劝说他总该学会经历这些。
顾尧等着楚漫露出哪怕丁点不适和难过,他都会立刻放弃完美的 plan a,选择 plan b 为对方正名,可惜他的漫漫出乎意料的镇定。
思及此,顾尧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漫漫,你是我唯一的男朋友,也是我的爱人。”不久后你还会成为我法律上的妻子。
顾尧深情告白,试图安抚对方可能焦灼的内心,而楚漫却轻轻笑了。
在刚才的寒暄里,不仅有慕名而来的商界新贵和成名已久的圈内名流,更有一些和顾尧有过露水情缘的男男女女。
他们无不眨巴着一双双欲说还休的含情眼眸凝视着这位顾总,而后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里,朝他投来阴狠嫉妒的目光。
顾尧的这番话原主或许会被深深感动,可在这样的场合听见楚漫的耳朵里,他只觉得讽刺恶心。
“小烨烨,我想吃橙子,柠檬也行。”他眨眨眼,小声和少年说悄悄话。
顾烨从水果盘里戳起一片去了皮的鲜嫩橙瓣,喂到男人嘴边,特别懂地来了一句:“吃吧,去油解腻。”
楚漫冲他竖起大拇指,两人的互动并未被转过身迎接另一波寒暄的顾尧发现,而不小心看在眼里的阔少却愁苦了脸。
艹,他咋感觉他兄弟头发有点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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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宴会厅里进来不少人,很快宴会主人徐知恩领着今天的主角从容登场。
在场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将打量的目光或隐晦或光明正大地落在他身边的瘦高青年身上,隐隐带着几分审视。
钟老爷子钟强年轻时就是商界里的一匹狼、一头鹰,他精明无比的商业头脑令他成为改|革开|放潮流里的第一批致富者,并在短短几年间里成立鼎盛纪元,傲视全国。
尽管现在的鼎盛纪元已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还捧出了徐知恩这样的政界庞然大物,其力量不可谓不强大。
有徐知恩在,有钟老爷子的这份恩情在,鼎盛纪元就绝无倒下的可能。
而钟老爷子唯一的遗憾便是老年得子,这个可怜的孩子还因为政|治斗|争不幸走失,成为钟老爷子临终前懊悔一生的憾事。
他留下的唯一遗愿就是让徐知恩找到他的孩子,将鼎盛纪元留给对方,尽其所能疼爱守护对方一世。
徐知恩人如其名,知恩图报,自然把找寻恩人之子的下落作为人生里的头等要事。眼下恩人之子找到了,他整个人都宽泛了不少。
只是在众人看来,这位瘦高青年虽然与钟老爷子年轻时有几分相像,可他唯唯诺诺的模样完全让人无法将两人摆在一起并坚定地说服自己:是的,他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
这一想法在很多人的脑海里闪过,于是他们看向缩着肩膀跟在高大俊美的徐知恩身边的青年时,眸光更加微妙了。
钟阳忍不住用脚尖撵着地面,他专注于脚下的一小块地,垂着眼睛,耷拉着耳朵,好似这样就能屏蔽外界对他的各种打量和声音。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自我保护方式。
就在这时徐知恩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声沉稳且充满着安抚、激励人心的力量:“不要怕,抬起头,让他们看清你,你不比这里的任何一位差。”
钟阳在他的鼓励里慢慢抬头,胆怯如小仓鼠的目光左右扫了扫,接着默默向更为可靠的男人挪近两步。
徐知恩揉了揉他的脑袋,心底叹气,却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慢慢来吧,总能帮这孩子找到自信。
“哟,这孩子就是钟阳吧。”顾尧穿过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的人群,走到徐知恩面前,随手抛了个礼物给偷偷打量他的青年。
徐知恩抢先一步接住那个礼盒,稳稳送到钟阳手上,皱着眉警告他的好友:“你该收收你的戏弄和傲慢。”
他这番话无疑是在暗示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徐知恩护定钟阳了。
所以哪怕钟阳再怯懦再无能又如何,有徐知恩这尊大佛为他保驾护航,他这辈子都将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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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徐知恩出现后,楚漫就停止了兔子进食的动作,他若有所思地打量对方片刻,突然问少年:“你觉得徐知恩是个怎样的人?”
顾烨正在摆弄手里的手机,闻言头也不抬道:“正直讲义气,黑白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挺高。”楚漫饶有兴致地听下去,这还是顾烨第一次用这么多的词汇来形容一个人。
顾烨抬头看他,竖起食指抵在唇间,认真而冷漠道:“错,这只是一方面的评价。另一方面这个人过于固执执拗,而且他对值得信赖的亲友非常好,但对陌生人却也足够冷漠。”
这也是徐知恩能在政界混得如鱼得水的原因之一,绝对的正直和泛滥的友好并非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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