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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 第331节

      身旁的官员也是一脸茫然,阎立勤见状,便干脆走了过去,而后在众人身后干咳了一声。
    有人注意到阎立勤的出现,连忙喊了一声“大人”,脸上却不见半点往常见了上峰的怯色,而是激动道:“大人,那块咱们亲手督造的如朕亲临出现了!”
    原本想要呵斥的阎立勤闻言顿时一愣:“当真?”
    陛下自登基之后命工部打造和正式记录在册的特殊腰牌统共只有两块。
    一块免死金牌在大天师手里,这是朝堂上下都知道的事,另一块如朕亲临却是此前还未有人见过,前两年听薛女官透露这块牌子还在陛下手里,没想到如今却突然出现了。
    那些官员激动的指向坐在窗边翻阅卷宗的女孩子道:“是啊,大人,那牌子在她手里!”
    第540章 背景
    唐中元觉得这工部衙门的人有些奇怪,想他唐中元年纪虽说不大,可呆过的衙门却也不止一家了。呃,当然,上峰都是甄大人这一点可以略过不计。可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衙门,好歹也是堂堂的六部衙门,不说要多威严,乔小姐一来,都围起来盯着乔小姐看做什么?
    还有,那些底下的官员不懂事也就罢了,为什么那个工部尚书大人居然也同那些人一样,盯着乔小姐看?
    工部衙门上下都是如此的吗?
    偏偏这库房建的密不透风,呆在里头若是不开窗非得把人憋死了不可,他站在外头咳了一声,提醒工部衙门这些人注意影响。
    那些工部衙门的人对他委婉的提醒恍若不觉,倒是在他这一声咳嗽之后,原本跟着工部那一群官员只在外看着的工部尚书居然一甩官袍,自己走了过来,而后径自进了库房。
    工部尚书要进工部衙门的库房,自家的地盘谁敢拦?
    唐中元终于忍不住了,站在窗外喊了声“乔小姐”做提醒。
    里头传来了一声女孩子的轻应声,乔苒抬头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官员。
    虽说此前不曾见过工部衙门的尚书闫大人,不过从他身上独属于六部尚书的官袍也能猜到来人的身份。
    乔苒好奇的打量着走进来的闫大人:精瘦,皮肤有些黑,不与寻常文士那样蓄着须,却也不似武人的壮实,相反看起来还有些瘦小。
    待到阎立勤走近,女孩子从椅子上起身,俯身施了一礼:“闫大人。”
    “不必多礼。”阎立勤说着,目光从她身上转到了她面前的桌案上,除却摆放堆叠的卷宗之外,一块纯金腰牌就放在一旁。
    如朕亲临,这就是那块牌子。
    阎立勤的视线落到那块牌子上之后便没有再移开,顿了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本官可否看一看你这块牌子?”
    乔苒道:“闫大人要看,自然不无不可。”
    阎立勤拿起那块如朕亲临的牌子认真的看了起来,乔苒也在此时合上了卷宗,她看的快,在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中已经看完了。
    原本是准备起身离开了,不过阎立勤的出现倒是阻了一阻她的脚步,乔苒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阎立勤的身上。只是这一次,看的不是脸,而是手。
    这位闫大人捧着那块牌子的手似乎有些发抖:是没见过这样的腰牌所以激动?想起甄仕远看到这块牌子时的情形,这位闫大人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啊!
    官至一部尚书,日日早朝得见天颜的闫大人会因为一块腰牌激动成这样吗?乔苒蹙了蹙眉,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碍于阎立勤的身份,她没有多问。
    看了许久之后,阎立勤重新将手里的那块牌子交还给她,认真道:“此物陛下给了你,足可见陛下对你的看重,你切需好好保管,方不负陛下所托!”
    乔苒忙道:“这是自然。”
    ……
    待到从工部衙门回到大理寺,才一进门,便撞上了迎面而来急的跳脚的平庄。
    他愤愤的看着才回来的乔苒和唐中元,怒道:“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可知我好不容易从那女人手里跑出来却找不到你二人是何等心情?”
    找不到人匆匆赶回大理寺熟料又扑了个空,连这两人去哪里都不知道,他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去寻了甄仕远。
    结果甄仕远听罢,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她还请你吃烧鸡呢!请我吃的只是大饼,你知足吧!”
    这是重点吗?平庄暴跳如雷,要不是对面站着的是堂堂大理寺卿,怕是要当场甩面子了。
    好在过后甄仕远才道这两人出门办事了,下值前定然会回来的,因为她只要不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每日衙门报到和下值总是最积极的。
    理由充分的叫人无法反驳,平庄抬头看了看天:申时三刻,进衙门收拾收拾确实便到酉时下值的时候了。这两人莫不是故意的吧!故意踩着点回来?
    面前这两张脸,一张“柔弱无辜”,一张“忠厚老实”,还真叫人看不出来他们居然是这样的人!
    “回来了?”对此,乔苒只看了眼平庄,对他的暴跳如雷恍若未见,而是盯着他脸上还未擦净的油花道,“吃的烧鸡啊!”
    平庄被她这话一噎,正要发怒,便听女孩子又开口了:“有什么话莫在衙门门口说,进去说!”
    这一句叫原本想要发怒的平庄立时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这话说的没错,案子牵扯到的自然是私事,不能在这里嚷嚷。
    回了办公的屋堂,甄仕远倒是不在屋里,乔苒便在屋堂里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而后开口问他:“你问到什么了?”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平庄脸色有一瞬间的微妙,不过片刻之后,还是干咳一声,开口道:“那女人叫小花。”
    乔苒道:“跟甄大人的猫儿一个名字。”
    这人怎么回事?总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平庄瞪了她片刻之后又道:“她今年十四岁,家住杏子巷,是南记小铺那两个当家的亲侄女,自幼父母双亡,家里有个宅子,吃着四邻街坊的接济长大的,三个月前叔婶回京在这里开了铺子,她便在铺子里帮忙。她还说现在在攒钱,待攒够了,将家里的老宅子修缮一番,定然也是不错的,还邀请我去她家玩什么的,”平庄说到这里,不由有些后怕,“这个小花委实有些太过热情了,比我们江湖上那些侠女还要热情,简直叫人招架不住。”
    乔苒看了眼平庄的脸,笑着开口了:“你知道小花告诉你这些有什么用吗?”
    平庄怔了怔,摇头。
    乔苒道:“她在告诉你,她无父无母,婚事自己做主。有房,虽然是个旧宅子,不过准备翻修,在长安城这种地方也是了不得的。鉴于这两点,我想她让你去她家玩显然是看上你了。”
    平庄听到这里脸色不由一僵:“什么?”
    女孩子却笑了笑,接着说了下去:“你一口带着外乡口音的官话,身上穿的是大理寺官差的袍子,从表面上看就是个来长安讨生活的外乡人。大理寺的官差俸禄虽说能养活自己,偶尔也能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可要在长安买个这么大的宅子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外乡、长得好,人又勤奋对于小花来讲自然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平庄听到这里,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拍了拍桌子恨恨道:“还不是你让我去套话引来的麻烦?”
    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觊觎了,平庄心道:这哪个正经男儿忍得了?
    对面那个不大正经的女子却是面上一点愧色都没有,笑了笑,继续问他:“除此之外,还问到什么了?”
    “你又没说要问什么,自然是没了。”平庄没好气的回道,顿了顿,面对女孩子似乎又有些尴尬,便自顾自的解释道,“我怕太明显引来怀疑便不敢多问。”
    乔苒看着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道:“你不是正在吃烧鸡、核桃酥什么的吗?可以说核桃酥好吃,是谁做的?她定然会说是她的叔婶做的,你便可顺势将话题引到她的叔婶身上了。”
    平庄愣愣的看着她,一时忘了说话。
    女孩子又道:“接着你可以说这么好吃的核桃酥她的叔婶是哪里学来的,她若是报了外乡的名字,你可以顺势问问外乡的事。你自说自己在江湖走南闯北的,比起长安来,其余各地风土人情相比更熟悉吧,你熟悉的地方,他们回话中有没有问题,可有撒谎什么的不就能慢慢套出来了?”
    “厉害!”听到这里,平庄忍不住抚掌大呼一声,看向她的双目闪闪发亮,“难怪九叔和大督护都说你厉害。居然还能这么问,我怎么没想到呢?”
    乔苒道:“我给你银子让你买东西就是提醒你借着吃食问,那个小花最近在打量如你这样的年轻男子,对你这样的必然不设防,乐意同你说话的很,剩下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听到这里,平庄干笑着解释道:“我以为你就是给我银子买吃的而已。”
    乔苒翻了个眼皮:“你看我像钱财多到让你去随便买东西吃的人吗?”
    平庄默然:还真不像。
    不过,他并未领会她的意思,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这样一想,心中难免有些羞愧。
    这事情办砸了啊!正这般想着,女孩子却在此时起身,向他走了过来,待走至跟前也未见她停下来,平庄吓了一跳,忙道:“你……你做什么?”
    女孩子揉了揉鼻子道:“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吗?”平庄怔了怔,连忙低头抬起自己的袖子左右嗅了嗅,片刻之后,奇道:“除了烧鸡和核桃酥的味道还有什么?”
    “一股很奇怪的香味。”乔苒说着再次在他身边嗅了嗅,奇怪道:“没了,怎么又突然没了?”
    什么叫突然没了?而且还是又?平庄还在费解,便见面前的女孩子突然敛了脸上的笑容开,正色道:“你同我们离开之后有见过什么人吗?”
    什么叫见过什么人?平庄皱眉边想边道:“除了那个小花还有谁?她盯得紧,看着我的眼神又那么奇怪,这谁遭得住?所以一出门见你们呆的地方只一堆鸡骨头了,我便赶回大理寺了。而后找了一圈没见你的人,便去寻了甄大人,甄大人说让我在这里等你,我便一直呆在大理寺,之后就见到你了。”
    乔苒没有打断他的话,听他如报流水账一般把话说完,才再次开口道:“如此的话,除了大理寺里的,你只见过小花,没有见到旁人?”
    平庄认真的想了想,而后摇头道:“从南记小铺出来之后路上也未见什么人,便是有,也离得远。”
    “什么离得远离得近的?”便在此时,甄仕远自外头走了进来,看到乔苒,便指了指对平庄道:“乔大人这不是回来了吗?”
    这姓平的小子是不是光长个儿不长脑子,傻子不成?
    平庄应了一声,又听一旁的乔苒道:“酉时了,你可以下值了。”
    平庄“啊?”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动。
    甄仕远见状,不由扶了扶额,而后开口直言:“乔大人同本官有事要说,你避一避吧!”
    这小子真是白生了一副聪明相了。
    被如此“直白”的提醒了一番之后,平庄这才会意,连忙退出了屋堂。
    “这傻小子!”看他横冲直撞的退了出去,甄仕远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转向乔苒,“怎么样?工部衙门里查到那个胡……什么的背景了吗?”
    乔苒点头,道:“这个胡元子不是中原人。”
    “我就说这名字怪怪的,”甄仕远道,虽然此时说起来有马后炮的意味,不过面对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下属,他还是说道,“还留了大半张脸的胡子,除非生了一双有别于中原人的蓝眼睛,不然乍一看确实瞧不出什么来,更何况我们看到的还是个死人。”
    “他在工部衙门留下的资料里是拿了吐蕃的身份官碟,”乔苒道,“他是吐蕃人。”
    如今的长安八方来朝,城中自西域来的商贩不少,便是城中三岁小儿都知晓要看蓝眼高鼻的西域人去骡马市便好了。
    除却屡屡犯境边关的匈奴以及与匈奴结姻亲的大宛之外,其余西域各国与大楚冲突并不大,不少甚至还交好了,吐蕃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一个吐蕃人出现在长安城也并不奇怪。
    乔苒看了看甄仕远,又道:“这个胡元子并非普通的吐蕃百姓,工部衙门库房的卷宗记载他是五年前曾来长安出使的随团成员之一。卷宗上说吐蕃使节团在离开长安后不久便遭遇一队人袭击,除了胡元子之外无一生还,胡元子怕回去遭到怪罪问责便没有再回吐蕃,而是回了长安,借着手艺在阙楼做了掌厨。”
    “这件事我略有所耳闻,”甄仕远道,“你当时还小关在庄子上,应当不知晓这件事。遇袭的吐蕃使节团领队是当时吐蕃王的二子,事情发生之后,陛下大为震怒,正要命令彻查此事时,吐蕃那里便主动来信道此事与大楚无关,是匈奴人从中作梗云云的,事情便没有再追查。”毕竟是吐蕃自己的事,大楚不能随意干涉。
    乔苒蹙眉,道:“出事的是自己的二子,难得陛下圣明想要追查,吐蕃居然拒绝了?”
    女孩子的不解甄仕远看在眼里,见状忍不住咳了一声,道:“吐蕃使节团急着走是因为吐蕃王病危,待到吐蕃王二子出事后,没几日吐蕃王也死了,之后继位的是吐蕃王长子。”甄仕远给了乔苒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没了二皇子,对大皇子而言是件好事,事情便因此不了了之了。至于那个胡元子不敢回去也是自然的,他是二皇子的人,眼下二皇子死了,便是回去也是送死,至于罪名便是护送二皇子不利这等一抓一大把,所以他会留下来也不奇怪了。”
    事情的关键甄仕远已经说清楚了,乔苒想了想,看向甄仕远道:“在阙楼里呆了五年不声不响,怎的这个时候突然闹事?吐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541章 使节团遇刺案
    吐蕃!”朝堂上有人出列,扬声道,“今年与我大楚交好的西域诸国唯有吐蕃还不曾派遣使者前来纳贡!”
    站出来的是礼部尚书,当然大楚也不是贪图吐蕃的进贡,礼部纳礼单回礼时甚至往往要远比对方带来的贡品丰厚的多。
    这其中关键的是态度,是大楚与吐蕃交好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