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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确不知道太多过去的事。”
    他凑近了些,认真地对视上他躲闪的目光,眼中有浓烈的情绪,眉头微微压下,“但我信我的感觉不是假的。”
    “你可以没有相同的感觉,可以觉得我是一厢情愿,但在那个我心里,你绝不会仅仅是师父。”
    温涯感觉到一阵心脏麻痹一般的痛苦,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脸上神色未变,稍稍往后移开了些身体,想了想,安抚一般地说:“那是因为你重情,别人对你好过一分,你就要还十分——从前我是你师父,你自小就跟着我,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对你不那么好了,你也没有记恨,还在我落魄时收留了我,耗费了很多心血救我。不过,你我之间,绝没有逾越师徒之份。现在你只记得起我一个,对我又本来就有些雏鸟情结,所以可能下意识把这种感觉放大了……”
    牧野关于前生的记忆零零落落,多是霜雪峰上事,除了那只头上还未冒出角来的小狰兽,大多未写在《丹衷》书中,再加上虽然一样是师徒,但温涯与书中的温祝余个性并无丝毫相像,书中的牧长风与温祝余的故事也与二人有所不同,因此暂时并未察觉自己就是《丹衷》里的主角牧长风一事。而温涯总觉得告诉一个人他其实是从书中而来,简直比前世今生之事还要荒唐残忍,心中也担心他难以接受,因此便只向他说明了前世因由,并未提及此事。
    牧野听到他如此说,心中其实并不如何信服,眉头不由得锁的更深了些。只是见他脸色愈发不好,究竟是不忍咄咄逼人地非要与他说个清楚,只得将他身上披着的他的外套裹了裹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起身将人牢牢地抱在了臂弯里,送回了床上。
    温涯给他吓了一跳,刚想说自己能走,便已经被他妥善地放下,盖好了被子,只得有点尴尬地自己扯了扯被角。
    牧野前两回抱他,一回是他熟睡时,一回是他发了高热人病得神志不清,这回趁着他醒时抱了他,松开了手自己也觉窘迫,立在他的床边耳朵又泛起了红。他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虽然耳朵还红着,视线却并不移开,如此看了他片刻才开口说:“不管从前怎么样,现在你已经不是我师父了。”
    “我不是小孩子,心里清楚自己对你究竟是哪种感情。温涯,我对你,是第一眼见到就连今后要去哪里结婚都想好了的那种喜欢。如果你觉得不行,接受不了,就拒绝我,今后我单恋;你不拒绝,我就当你也喜欢我了。”
    他太直白,也太虔诚,连告白都说得像宣誓一样郑重,温涯感觉自己胸腔里像是住了一只鸽子,马上就要冲破他的骨骼血肉,飞出去了。
    他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涩地说:“你还不了解我,而且,从前心里很可能已经有在意的人,只不过是暂时还没有想起来,我如果就这么答应了你,对另一个你不公平。”
    牧野说:“那你就把我和他当成是两个人。上辈子的事既往不咎,现在你的未来同事想追你,因为你长得好,人可爱,做饭好吃,他的猫儿子也喜欢你,这个理由你能不能接受?”
    “你说我不够了解你,我承认,但是你要给我机会。”
    牧野感觉在自己短暂的二十一年人生体验当中,还是头一回这么冲动地去做一件事,不过这些话就这么一点阻碍也没有地说了出来,倒是并没有什么难堪的感觉,顶多是掌心出汗,口唇发焦,有点等待考试放榜般的紧张。
    如此两厢沉默了片刻,温涯终于轻轻开口回答说:“那就试试吧。”
    他终于下了决定,心头忽然一阵轻松,想了想,又语气平和地补充说:“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你心里的人是谁,我们就到此为止。你不需要觉得为难,也不必有歉意,如果你心里记挂着别人,还硬是勉强自己,于你于我,都没什么意思。到时候,我也去认识别的人,咱们也算是各得其所,善始善终吧。”
    牧野聪明敏锐,很快便懂了他话外的意思,知道他并非对自己无意,只不过是因为上辈子的自己对他并无恋慕之情,所以他虽然答应了下来,却不敢沉湎太深,不敢抱有他们的关系能够长长久久的期待。他忽觉心中隐隐地疼了一下,暗自道,也不知上辈子的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他连答应跟他在一起时都想着分开以后,这算是什么?弃猫效应?
    好在他还是答应了,今后——
    好在他,答应了?
    牧野迟钝了几秒,方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他方才还团在一起的眉头终于松弛了下来,伸手撑在他的枕边,双目有光,看了一会儿,终于像只初次猎食的小豹子,勇猛地朝着他的双唇发起了冲锋。
    第27章
    就在这还差几厘米的当口,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
    李乐手里提着饭盒,瞧都没有往这边瞧,直愣愣地便进了屋,把餐盒往茶几上摆,一边摆,一边嘴上也没闲着,他说:“哥,小丁哥刚刚找到一家店,那个蛋黄狮子头真是绝了,现在你还不能吃,不过野哥可以吃,所以我们就买了一份带回来,还给你带了荠菜小馄饨,也很好吃。哎,人家江苏人民是真会吃,狮子头里加蛋黄——昂,野哥好!”
    李乐这两天跟他混熟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束。温涯脾气好,他跟小丁一起打排位,一开始两个人连声都不敢吭,怕他嫌吵,温涯是在大舅家里长大,底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早就习惯了看半大孩子吵吵闹闹,心中并不介意,便跟他们说不必小心拘谨,眼看过年了,难得有两天玩一玩,索性玩的开心点。听见他这样说,他们这才自在了起来,却没想到一时忘形不记得敲门,结果直接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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