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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拍完,温涯的签证也办了下来,距离牧野回来还有几天。他原本计划好了买票回老家,却没想到学妹已经很有效率地替他找到了他符合要求的新综艺,名叫《你好,异乡人》。
《你好,异乡人》一档治愈系慢综艺,节目配有固定MC,每期搭配一到两名嘉宾,拜访一位身在异乡的素人老乡,听听他的故事,为他做一餐家乡菜。节目剧本的痕迹不重,走的是清淡舒缓的路线,固定MC是素养很高的主持人,他去作为嘉宾的那一期,是要去见一位人在广州的黑龙江老乡。
温涯答应了下来,由于他是临时插进这一期录制里,只得配合原定录制时间,隔天便飞赴广州。
五月的广州天气很热,气温已经达到了北方盛夏的温度。
录制一共一天两夜,MC老师博学有趣,无论是需要活跃气氛,还是需要直击心灵,都举重若轻,尽在掌握;原定的嘉宾是一位来自哈尔滨的前辈歌手老师,歌手老师个性低调内敛,对于临时插进来的温涯并无偏见,很好相处;而黑龙江老乡则是一位在广州开饭馆的阿姨,今年六十岁,大方亲切,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他们过来的第一晚,在阿姨打烊的店里帮她打扫,闲聊,吊扇在小店的天花板旋转,空气潮热,温涯帮她把椅子一个一个地倒扣在桌上,脖子上蒙着薄汗,听她讲自己九十年代下岗,便独身带着孩子从中国的极北,闯到极南,打工,做外贸服装,之后又改做餐饮。
“姑娘今年研究生毕业,在杭州落户了,现在每年只有过年回去,看看我大哥,给家里老人上上坟。”
他们惬意地一起坐在店门口,五月的晚风尚还清凉,阿姨拿了几瓶啤酒,歌手老师拿出吉他,随手拨了拨,是东北摇篮曲月儿明风儿轻的节奏。
温涯跟着轻声合,阿姨忽然抽了下鼻子,抹了抹眼睛,说想起她妈妈。
“零六年走的,最后一面没见着。”
温涯不知该说什么,便像一个儿子安慰母亲所应该的那样搂了搂她的肩膀。
翌日,他们早起吃早饭,去逛广州的农副市场,采购食材,也聊黑龙江的吃食。
歌手老师跟MC老师都不怎么会做菜,这一趴倒是多亏了有温涯。
菜单是锅包肉、雪绵豆沙、地三鲜。
阿姨在厨房看着他们做菜都笑,说:“我一看拿刀这个架势,就小温是真会做饭。”
MC老师也很惊喜,好奇地问:“所以你是真的会雕萝卜花?”
温涯瞳孔地震,他学妹是把这一条写进他的个人简历里了吗?!
第73章
饭后,歌手老师洗碗,MC老师跟老乡阿姨都兴致勃勃地围着他,看他雕白萝卜。
温涯手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削了一截萝卜,说:“单刃的有点用不习惯。”
MC老师说:“以前在饭店干过?”
温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笑了笑蒙混过关。他会雕这玩意儿纯粹是闲的,习惯了网上冲浪的人永远没办法想象一个人在常年没网的状态下可以无聊到什么程度。
长风小时候有把剑身薄窄的短剑,后来他年岁渐长,那柄剑弃置不用,便给他翻出来刨木头玩了。
木头太硬,剑虽未注灵,但还是好剑,刨了未有两个月,剑刃便不利了。后来长风找不见他的那柄小剑问他,温涯怪心虚,只好把短剑拿回剑炉重新打磨,等到重新磨好,便不舍得再拿来刨木头,于是又开始刨萝卜。一年冬节,他用白萝卜刨成莲花,一朵一朵摆在冰池上,那些莲花剔透玲珑,假的比真的还要好看。
就是生萝卜气味辛辣,刨多了剑也染了,用雪擦也擦不掉。
长风奇怪他的那把短剑为什么总是闻起来辣辣的,后来得知剑被温涯拿去刨萝卜,气得一个下午没有理人。
一朵花要雕上一阵子,歌手老师洗完了碗回来,节目并没有什么流程要走,大家便坐在一起闲聊。
老乡阿姨认识歌手老师,哼了两句他的歌,说她总在电视上看到他,却不认识温涯。
MC老师笑问:“阿姨,你猜小温是做什么的?”
老乡阿姨也笑着打量温涯,说:“我一开始感觉吧,像学生,长得挺文气的,比我姑娘小点儿似的。但仔细瞅瞅呢,说话啥的还挺成熟,会干活,是咱们东北的大小伙子——”
“我瞅着像演员,但是在电视上好像没怎么见过”
温涯点了点头,莞尔道:“对,阿姨。我演的戏没在电视上播。”
老乡阿姨安慰他说:“人家现在都可流行看网剧了,没事儿,你不上电视也能红。”
温涯乐了,觉得老乡阿姨太可爱了。
他一朵花雕好,将废料拢了拢,把花随手摆在了桌上,便要再拿一截萝卜,MC老师将那朵花拿起来端详,有些惊艳之色,“你这是真民间手艺人啊。”
老乡阿姨也很喜欢,玩笑说:“你以后去老丈母娘家没问题了,多刁的老丈母娘都得让你拿下了。”
见歌手老师老实地坐在一边,又逗歌手老师说:“你会洗碗,你也没问题。”
温涯神游,回忆了一下长风上辈子的娘——妖主之女,半鬼之身,据说脾气很暴,他没能保护好她的孩子,如果她还活着,他雕萝卜花会有用吗?
这辈子的,他倒是知道,生在四川长在香港,九十年代的杂志女郎,香港小姐,武侠剧盛行的年代,漂亮得可以出演江湖第一美人又让人心服口服的程度,只看采访人明眸善睐,和善爱笑,也不知道她的那关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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