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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涂涂充当会议记录员,认认真真地用狗爬字在A4纸上写了一个“方案一”,说:“左侧开始发言。”
温涯说:“说实话,我觉得,除非他想送我回老家,否则没有办法送他蹲大狱。”
“如果想人为操作,那就索性彻底激怒他,然后想办法提前知道他预备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送我‘回老家’——”
牧野直接打断,“不行。”
胡涂涂一挥手,说:“没到你发言,先听一号把话说完!”
牧野:“……”
叶扉摇了摇头,也插嘴说:“我觉得也不行,现在你是凡人肉身,皮脆得很,这种事情没有万无一失,就为了他犯不上冒险。”
温涯叹气道:“我最近也在想这件事,除了这个办法,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娄琛这个人,就我对他的了解,做过的恶心事不少,但大奸大恶,确实没有。”
“他的公司也许有漏税,但只要补齐交罚款,事情也就了了;他也没少睡过刚进公司的男孩,可也不算是强迫谁,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丑闻,就算拿到了证据,那也顶多就是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让他混不下去,不难,可只要他这个人还在这里,咱们将来的几十年就都难高枕无忧,是不是?”
胡涂涂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记了两行,抬起头来,忽然把笔一丢,说:“那也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险来换今后高枕无忧。与其这样,我倒是宁可忍他几十年,回去再算账。”
叶扉说:“一样。底线就是不能让你冒险。”
牧野也点了点头。
温涯在开口之前,便知道很难说服大家,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待说再讨论讨论,便听见胡涂涂说:“好了,三票对一票,你不许再说……想都不可以再想了!右侧呢,你有什么看法?”
叶扉捡过胡涂涂的笔,在A4纸上写了个“方案二”,描了半天,才说:“其实我刚刚本来想说查查他的公司,或者看看他睡过的,有没有人想告他……但温涯说的对,这样很难,很可能只是不痛不痒,充其量只是让他没办法拍戏混演艺圈,但是只要他人还在这里,我们就只能防,不能出手,除非拿我们自己人冒险。”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拿一把火柴棍来抽,抽到短的开车去撞他?回头大家再帮忙请律师?难道还真能这样做吗?”
这当然行不通。
牧野摇了摇头,眉心叠起一道淡淡的褶皱。
胡涂涂也没有更好的想法,忽然有点丧气,只好把叶扉手底下的A4纸抽过来叠小船。
见三人都未开口,温涯想了想,继续尝试说服道:“娄琛是个不□□,就算咱们一直盯着他,也难免有疏忽漏神的时候,如果他在这种时候炸了,后果难以预料。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让我看到引线有多长,倒数需要几秒,提前有所准备,把这一炸过了,今后就都不必悬着心。”
“只要咱们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能把风险降到最低。阿野——”
他伸手过去,在他的掌心轻轻捏了捏。
“如果你不放心,就陪我一起。”
牧野没有说话。
他不能答应,可又不习惯拂逆他。
有了爱人,便如同是掌心捧着一块柔软的豆腐,即便是他,也没有勇气这样去与人交锋。就算只是损伤它一处边角,都足以让他如同在心口剜去一块血肉。
当天稍晚些时候,温涯洗过了澡出来,见牧野枕着手臂躺在灯下发呆,便凑过来低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牧野闭上眼睛,把他抱过来,牢牢地抱在自己的胸口上,任由他发梢上的水渍在身上沾湿了好大一处,也没有松手。
温涯在他的身上趴了一会儿,想了想,轻声说:“等我把《枕戈》拍完,就不拍戏了。”
“咱们找一个地方住下,去那种没什么名气,但风景好的小城市,找一份工作,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到时候就算娄琛发疯,他也不知道咱们在哪儿,你也不必再担心他来伤我,这样好不好?”
牧野知道他是喜欢拍戏的,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大家今后都可以安生度日,不由喟然,说:“不好。”
他坐起身,去拿吹风机,“我说过要去学导演,把你从三十岁拍到一百岁,是认真的。”
他开了最小的暖风档,熟练地开始帮他吹头发,在呼呼的风声里,低声说:“我希望你能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
温涯在暖灯下枕在他的腿上弯着嘴角瞧他,说:“我胸无大志,这辈子第一想做的就是跟你一起老成白胡子老公公,为了这个,其余的都可以往后排一排,没什么可惜的。”
牧野关掉了吹风,摇了摇头,说:“不可以。”
“你想做的事,不需要往后排,每一件都要做到。”
温涯怔了怔,坐起身来,轻声说:“好。”
“狐狸的事,就按你说的做。”牧野不错眼地注视着他,“我不会让他伤到你一分一毫。”
温涯认真道:“我也不会让他伤到我一分一毫。”
这是个承诺。
温涯的命从不是他一个人的,上面系着一个牧野。
他知道。
翌日清早,自从上次之后一直沉寂无声的祝愉再次给温涯发来了消息。
“现在你愿意信任我了吗?”
温涯想了想,回复:“信了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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