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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

      这个锅可以烧了。
    程宴平闷闷的嗯了一声,生了火。
    这头赵吼将豆腐拿水淋了一下,菜刀改为斜切,片出了一块又一块三角形的厚片状,切好之后装进了碟子里,准备切作料的时候,忽的想起昨儿何常明叮嘱过少吃辛辣,便菜刀一拨,将干红椒给撇到了一旁。
    冷油下锅,待烧至七八成热后,放入豆腐,炸至两面金黄后捞出。
    就着热油,放入事先切好的调料,葱姜蒜等撩一下锅,厨房里登时就弥漫起浓郁的香味。
    午饭很快就好了。
    一道鸡蛋羹,一道家常豆腐。
    揭开饭锅的时候,赵吼又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冰裂纹碧青色的圆钵,揭开褐色的盖子,里头盛着的是雪白的猪油。
    赵吼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猪油放进了鸡蛋羹里。
    端到堂屋去吧。
    程宴平看着美食,两眼放光,喜滋滋的便将饭菜都端了过去。
    两人坐在八仙桌旁皆都低头吃饭,并无交谈。
    鸡蛋羹又嫩又滑,用来泡米饭吃最是下饭。
    豆腐做的也极为入味,鲜香可口。
    赵吼看着满嘴是油的程宴平,唇角勾出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
    许是昨夜未眠,赵吼午睡的时间比之平日里要长了些,醒来的时候已是申时二刻,他在床边略坐了坐,便去井边洗脸。
    刚一出了堂屋又见到程宴平蹲在了盛着田螺的木盆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连他到了近前都未发觉。
    赵吼弯腰鞠了一把水往脸上一泼,水星四溅。
    程宴平忙不迭的躲开,师傅,你何时醒的,吓我一跳。
    你若是无聊,可以出去走走,龙门镇很安全。
    赵吼有些纳罕,程宴平除了跟他出去之外,整日里都缩在他家中,从不单独外出。
    程宴平见他去抱那些竹竿,有意想要搭把手,可是还没挨着东西,便被赵吼给挡开了,你现在病着,不适宜干活。回头要是让镇长瞧见了,指不定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
    程宴平跟他身后出了门,嘴角高高扬起。
    出了镇子便看到不远处有人扬着农具似乎在打什么东西,地上铺着一层层金黄色的秸秆,等走近了些便可以听到农具转悠起来时吱吱呀呀的声响,随着农户挥手的动作很有节奏的响着。
    程宴平贪看住了。
    赵吼走了一截见身后没人,便又寻了回来。
    这东西叫连枷,用来打各种谷物的,他们现在打的是油菜。
    程宴平讶然,早些年他跟着哥哥出去踏春也曾见京郊的农田里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只没想到油菜花谢了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正在干活的农户显然是认识赵吼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去菜地呢!
    赵吼点头。
    程宴平蹲下仔细观察了起来,那些被打下来的菜籽颗粒很小,黑色的,圆形,捧在手心里像是捧着沙子似的,放在鼻端细闻,有淡淡的香味。
    赵吼又道:家里吃的菜籽油便是用这些菜籽压榨出来的,我嫌种油菜麻烦,所以今年没种,吃的菜籽油都是从镇西头的油铺里买的。
    程宴平看够了,对着农户挥了挥手。
    农户的媳妇杵着连枷对着赵吼揶揄道:新娶的小夫郎还挺热情,一点都不怕生哩......
    打趣的话听多了,程宴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两人来到了镇外的菜地,赵吼的菜地有四五垄,上头长满了绿色的植物,可惜程宴平一种也不认识。
    赵吼边给蔬菜搭架子,边给他解释。
    龙门镇虽靠着边地,可来往的商人却多,带来了许多新奇的种子,有很会攀藤的大南瓜,还有又酸又甜的西红柿等等。
    这一番介绍下来,程宴平头都大了。
    赵吼种了不少菜,有辣椒,茄子,西红柿,黄瓜,豆角等等。
    师傅,这么多种菜,你怎么分辨得出来的啊?
    赵吼用力将竹竿插|进泥土里,熟能生巧,等你在这待上一两年,你也能认出来。说着又指着不远处的一丛青绿。
    那也是我的田,种了些甜瓜和西瓜,等......
    话还没说完便被程宴平给打断了,他兴奋的跟什么似的,拍着手道:我最爱吃西瓜了,往日在府里下人们总会将西瓜去了籽,然后放进冰里,冰镇过再吃,暑热天里吃冰西瓜最舒服了,可惜我身体弱,娘总不让我多吃。
    正在干活的赵吼愣了一下,定定的看着程宴平。
    府里,下人,冰。
    再一瞧,日头下的程宴平神采飞扬,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其风姿。
    他垂下眼眸,不愧是京城里来的大家的公子哥,与他压根就不是同类人,与龙门镇也是格格不入。
    第13章
    赵吼做事利索,不过眨眼的功夫架子便都搭好了。
    又见一些植株似不是很强健,又细心的用绳子将植株固定在了竹竿子上,这样即使风雨来了,也不会因此断了根茎。
    赵吼不允许他插手,程宴平在一旁待的有些无聊,便顺着田埂溜达了起来。
    这一大片都是菜地。
    远处的坡上郁郁葱葱的爬满了绿叶,藤蔓上布满了细小的刺一样的东西,摸上去有些扎手,叶子边缘也是锯齿状,绿叶间有稀疏的几朵即将凋零的黄花,也有花落了的,于藤蔓间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果实。
    果实颜色翠绿,皮厚。
    他像是探险寻宝似的,寻到了个大宝贝,站起身来对着远处的赵吼大喊道:师傅,我找到南瓜了!
    远处是水田漠漠,偶有鹭鸶停在田里觅食,近处是程宴平那张因为过度兴奋而涨红的脸,他的手里拿着一朵野花,不停的挥着,眉眼弯弯,有细碎的日光自他的身后照来,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拢在一片柔和里。
    赵吼心下似是漏跳了一拍,只瞧了一眼,便匆匆的埋头继续干活。
    程宴平悻悻的,继续他的寻宝之旅。
    赵吼干完活后,凝神看着天边的堆积的云,又见燕子低飞,便知这一两日定会下雨,于是冲着程宴平的方向喊了一声。
    我回去挑些粪水来浇菜,你就在这不要走远了......
    他的嗓音低沉,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这一喊直入滚滚的天雷从天边滚落而来,吓的程宴平一脚踩空,险些跌进了一旁的小沟里。
    程宴平站直了身子,回头一望见男人已经往回走了,他人高腿长,步子又大,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他自顾的辨认着菜地里的蔬菜,有不认识的便暗暗记下,打算一会儿去问赵吼。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程宴平就见赵吼挑着粪桶来了。
    只片刻不见人,他热情的迎了上去,谁知刚跑到近前,就被一阵臭味给熏到了,他捂着鼻子跑远了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师傅,你挑这些来做什么?
    赵吼倒是面色如常,反正自打认识他以来,程宴平就未在他的面上看过其他的表情。
    给菜施肥!
    闻言,程宴平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好半晌才直起腰来,他不敢回身去望,一想到平日里吃的香喷喷的饭菜都是粪水浇灌出来的,他就是一阵反胃。
    赵吼见他如此,忍不住揶揄道:晚饭还吃得下吗?
    程宴平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吃得下,我为什么吃不下?
    这话像是反问,又像是自问,他为什么吃不下啊?古往今来人人都吃得,怎的到他就吃不下了?况且这些粪水都钻进菜地里了,跟菜又没有关系。
    菜地里气味着实有些难闻,程宴平虽有心跟赵吼较劲,可到底没忍住,坚持了一小会儿,就朝镇子的方向跑了去。
    龙门镇安全,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话。
    他来的那一年,有路过的商队,见着镇上有几个妇人长的不错,便起了坏心思。可他们哪里晓得龙门镇的妇人跟其他地方的妇人不一样,旁的地方的妇人若是遇到坏人调戏,也就只能哭哭啼啼的将满腹的委屈往肚子里咽。
    可这里是龙门镇。
    赵吼记得很清楚,他被外头的动静吵醒后,一打开院门就见街上火把的光亮几欲将夜色照的如白昼一般,而那几个欲行不轨之事的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很是狼狈。
    后来还是镇长出来,他眯着眼睛笑道:下手都注意着些,别将人打死就行了,等明儿天一亮带他们去见官。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龙门镇人的团结。
    程宴平跑了老大一截了,可还觉得有怪味,又往回走了一段,刚好走到先头路过的那对打油菜的夫妻处,这会子估摸着菜籽已经打干净了,两人正把秸秆往边上挪,用绳子捆好,放在牛车上。
    这些活两人干起来着实有些手忙脚乱,程宴平见了忙上前去帮忙。农妇长的黑黑的,身材敦厚,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小后生,谢谢你啊。有了程宴平帮忙拽绳子,她干起活来也松快些。
    眼见牛车满了,她家男人赶着车将秸秆往家拉。
    农妇则拿着扫把开始将菜籽往一处拢,赵猎户这人吧,虽平日里冷冷的,可心肠好,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我瞧着他是个会疼人的。
    没有,我们没有......
    程宴平慌忙解释着,可落在农妇的眼里却像是新婚燕尔的害羞罢了,她笑着道:啥没有呢,这都睡在一块了,还能不成事?
    程宴平没想到农妇说话会是这么直白。
    简直就是虎狼之词。
    成事?
    成的哪门子事啊?
    农妇见程宴平小脸红扑扑的,跟抹了胭脂似的,便又道:小后生你生的白净好看,这小脸一掐都能掐出水来,我见了都动心,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赵猎户那个大老粗还能不动心?
    她说着拿肩撞了下程宴平。
    奈何程宴平又高又瘦,底盘不稳,险些被撞倒了。
    农妇哈哈大笑了起来,瞧瞧,这么容易就被推倒了,要是赵猎户还没得手,那还是不是男人了?
    程宴平哂笑了两声,红着脸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乖乖。
    镇子上的人怎么都开放啊?
    房中的私密之事怎好宣之于口呢?
    他背靠着院门,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又想起了在小苍山那回,他躺在赵吼的怀里,男人的手臂上肌肉隆起,触手坚硬无比。
    他心慌的厉害,忙跑到井边,洗了脸这才稍稍好了些。
    隔壁正在屋顶上修葺房子的工匠,将这一切瞧得清楚,大声问道:东家这是怎么了?
    程宴平被这一声吓的不轻,只捂着心口道:没事,没事......
    ......
    天色渐渐暗了下了。
    大团的火烧云堆在天边,层层叠叠的像是宫装的裙裾,赵吼挑着粪桶自远处走来,人还没至,程宴平便知道他回来了,因为味道实在太重了。
    他拦在厨房前。
    师傅,我现在还不饿,你要不要先洗了澡再做饭?
    赵吼将粪桶放好后,抬手闻了闻手臂上的味道,除了有些汗味,并无其他的啊,可一想到程宴平那一脸戒备的样子,他便佯装着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要去井边洗田螺。
    程宴平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端起了木盆就藏到了身后,动作不可谓不快。
    洗澡!
    瞧那架势,若是他不先洗澡,只怕今晚大家都得饿着肚子入睡了。
    赵吼只得从善如流,开始脱衣裳,刚脱了上衣,就听到程宴平叫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满眼疑惑。
    你叫什么?
    天刚擦黑,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夜色勾出了他健硕的身形,程宴平只瞧了一眼,便端着田螺一溜烟的跑到了厨房。
    他藏在厨房里,大口的喘着气。
    没,没什么......
    说话的功夫已经传来了水声,程宴平又想起晚上两人要同床而眠,于是贴着墙摸黑回了房间,取了他平日里用的香胰子。
    可如何送过去又成了问题。
    男人正在洗澡,全身□□。
    他就这么跑去会不会不大好?可是他知道赵吼洗澡向来很快,若是再耽搁,只怕他就要洗好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一路摸了过去。
    好在院子里没有其他遮挡物,程宴平一路倒是走的顺畅,就在水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掌心里忽的触碰到了滚烫而坚硬的肌肉。
    赵吼:???
    他原本正在洗着澡,谁知一双柔软的手就贴在了他的身上。
    目不能视,其他的感官就愈发的清晰了。
    灼热的温度顺着掌心直往他体内钻,他胡乱的摸了两下,找到了赵吼的手臂,然后顺着手臂一直往下,找到了他的手,将手中的香胰子放在他的手中。
    用这个洗。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跟后头有公鸡在追着他似的。
    做完这一切,程宴平的一颗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缓了好久,直到赵吼洗完澡走进来,他挺秀的鼻子微微皱了皱。
    是淡淡的香胰子味。
    赵吼拿了剪刀,将田螺端到跟前,然后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剪螺尾,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如此一来,程宴平又觉得是自己个太小题大做了,大家同为男人,况先前又出了那样的事,还有何好害羞的?
    师傅,要不要先烧饭?
    程宴平的手又软又凉,贴在他的肌肤上带起了一股异样的燥热,他虽然看起来如常,可心思却不知早已飞到哪儿去了,闻言又起身去淘米下锅。
    等处理好所有田螺后,他想着程宴平不能吃辣,便放弃了做香辣田螺,改为酱爆田螺,多放些黄酒和醋去腥,葱姜蒜并八角等调料也放的够多。
    从菜地回来的时候,又见韭菜长的好,便割了一把。
    他将韭菜切段,做了个韭菜炒鸡蛋,余下的一点,等酱爆田螺烧好的时候,洒在了上头,一时间韭菜的香味并田螺的鲜味一道被勾了出来。
    韭菜茶鸡蛋,酱爆田螺。
    就着两道菜,程宴平吃的肚皮滚圆,他摸着肚子道:师傅,我都快要被你喂成个大胖子了。
    赵吼瞥了一眼他平坦的小腹。
    哪里就胖了。
    程宴平端着碗筷去井边洗刷,师傅,为什么你吃田螺那么快,一吸就是将田螺肉给吸出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学着赵吼吃田螺的样子,可是吸的腮帮子都疼了,愣是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