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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变了 第53节

      嘉禾接过骆远递上来的厚厚一叠纸,看见上头写得字,微微一怔。
    这一叠纸,每一张上都大剌剌地写满了她的名字。从起先的一笔一画歪歪斜斜到最后的端端正正,一看便知练了很久。
    “上回我让你教我写你的名字。”骆远骄傲地扬起头向嘉禾讨夸赞,“你看我写得好不好?”
    嘉禾垂眼认真地看完每一个字后道:“写得极好,我从未见过写得比这写字更用心的字。”
    骆远得了夸,红着脸道:“小禾苗的名字,我当然要写得好看了。”毕竟也许是未来夫人,那一定得用力讨好。
    蹲守在隔壁的沈云亭,隔着墙把骆远同嘉禾两人说得话听得一清二楚。
    酸溜溜地想:若单是是比字,他比骆远写得好看一万倍。
    沈云亭也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只要嘉禾同骆远在一块,他就没法像平日那般沉稳。活了几十岁了,脑中忽然生出一个极其幼稚的胜负欲——
    和骆远比比谁的字写得好。
    让骆远有点自知之明,离嘉禾远点。
    只是……
    他该如何让骆远看见他写的字呢?
    嘉禾已经把他赶出来了,他不可能冲到永宁侯府去,摁着骆远的头让他看清楚。
    思来想去,沈云亭去了少傅府的仓库,翻出了白子墨女儿的纸风筝。
    那风筝堆在库房几个月了,已经积了灰。沈云亭掸干净风筝上的灰,拿着风筝回了书房,将风筝仔细置于桌上,提笔蘸墨认真在风筝上写满了嘉禾的名字,顺道在写满嘉禾名字的风筝上盖了个印章,宣示所有权。
    待风筝上墨迹干了,沈云亭拿着风筝回了院里,假作放风筝的样子,沉着眼将写满嘉禾名字的风筝扔进了与少傅府只有一墙之隔的永宁侯府。
    风筝“啪嗒”一下掉在了永宁侯府院子里。
    嘉禾和骆远听见声响抬头。骆远朝发出响声的方向看去:“咦?那有个风筝。”
    沈云亭隔着墙听见骆远的说话声,微微扬唇假惺惺道:“是骆远在那吗?我的风筝不小心掉那了,劳烦你替我捡起。”
    骆远正要起身去捡风筝。
    嘉禾微眯着眼,她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对骆远轻声道了句:“我去捡。”
    话毕,她朝风筝走了过去,捡起风筝,也看见了满风筝她的名字。
    沈云亭隔着墙,听见风筝被捡起的声响,心猜骆远已经看见了他写的字,故意道:“这风筝上的字我题的。听说你也在练字,京城书斋有卖我的字帖,下回我赠你几本,方便你练字。”
    说完,沈云亭神清气爽长舒一口气,他就是要让骆远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只是一口气还没舒完,却听见墙那头传来嘉禾偏软的嗓音。
    “够了。”她道,“沈云亭,你幼不幼稚?”
    沈云亭呼吸一滞,意识到来捡风筝的人是嘉禾。
    顿了很久,他回道:“我是幼稚。”
    他从前总说嘉禾幼稚,可现在才发觉,努力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不像自己。
    他有时候会变得幼稚且浮躁。
    “我嫉妒骆远。”沈云亭眼睫颤动着,朝她坦白,“嫉妒你夸了他。”
    “他写你的名字没有我写得好看。”沈云亭声音微哑,“你能不能也夸夸我?”
    从前她总是对他不吝夸奖的,把他当成宝,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能听见的时候不曾在意,当听不见时才发觉,因为她这些话让他黯淡无光的前半生有了色彩。
    可现下他再也听不到了,也没有人会将他当宝。
    第46章 嘉禾的修罗场
    沈云亭说骆远写的名字没有他写的好看。
    嘉禾垂眸看风筝, 沈云亭在风筝上写满了她的名字。
    他的字一如既往的好,行云流水、端正隽秀,而骆远的字一笔一画稍显稚嫩。
    嘉禾如实道:“你的字写得比骆远的好。”
    这句话便令在墙那一头的沈云亭狂喜雀跃, 轻笑出声。
    可紧接着嘉禾补话道:“你的字虽比他好, 却不如他那般真诚。对你而言写几个字不过须臾便能完成, 他却花了整整几晚来练。”
    曾经的她甚至连沈云亭一个字也求不到。
    沈云亭笑容消失,心下有些慌,他隔着墙问:“那我该怎么做?程姑娘,我要怎么做你会高兴一些?你教教我怎么喜欢一个人。”
    嘉禾将风筝扔还给了他:“我教不了你,我也不懂。”
    她想她也不懂怎样去好好喜欢一个人。
    她喜欢了沈云亭两世,喜欢到失去自我。而如今她找回了自我, 却好像没有办法同从前一样满怀赤诚地去喜欢上任何人了。
    “你懂的。”沈云亭固执地追问, 是嘉禾教会了他什么是喜欢。
    “我会好好学。”
    “你再多看看我。”
    可无论怎么说, 墙那头也没再有回应。
    嘉禾走了,没再与他交谈。
    天色不早,嘉禾送别了骆远。
    骆远临走前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小禾苗, 上头说我在军营干得不错,要给我升迁。等我下回涨了工钱,给你买胭脂。”
    嘉禾愣了愣, 回过神来忙朝骆远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用的用的。”骆远羞红着一张俊脸道, “我听弟兄们说,女孩子都爱胭脂。我见你常用,定是很喜欢的。你喜欢的东西, 我自然要买给你。”
    嘉禾不是没喜欢过人,骆远言下之意十分明了,她自然是懂的。
    还未等嘉禾回话,骆远就羞赧地跑开了。
    骆远走后, 嘉禾在门口呆站了好一会儿,她正出神,玉筝坐着公主府的马车来了永宁侯府。
    玉筝近日气色好了不少,延庆帝见她身子日渐好转,也允了她可以偶尔出公主府散散心。玉筝从马车上下来,粉润的小脸带着笑,已全然没有了三个月前的颓色。
    嘉禾看向玉筝,笑问:“来寻阿兄?”
    阿兄同玉筝这些日子走得很近,两人眉来眼去的,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昭告天下他们彼此喜欢了。
    玉筝面上泛起一层薄红,羞道:“的确是来寻他的,不过也有件事要找你。”
    嘉禾问:“何事?”
    玉筝偷笑了一声,从身后拿出一根小兔子糖人和一张折叠的纸条递到嘉禾手上。
    嘉禾看了眼小兔子糖人,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微微怔了怔。
    玉筝凑到嘉禾耳旁,悄声对嘉禾道:“是太子皇兄托我带给你的。”
    嘉禾盯着小兔子糖人,想起了幼时同太子的初遇。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低头打开那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上道——
    明日城南诗会上见。
    玉筝笑嘻嘻地看向嘉禾,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嘉禾,意味深长道:“太子皇兄很是不错,温柔和善又很会照顾人。”
    玉筝话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嘉禾一时呆愣在了原地。
    她捂着嘴朝嘉禾偷笑了声,迈着轻快地步子进府里找程景玄去了。
    ***
    程景玄一早便收到了玉筝的小信鸽送来的纸条,说她今日回过来永宁侯府一趟,顺道来看看他。
    他早早地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等玉筝。
    玉筝穿过长廊,轻着脚步走进院子里,一眼就捉到趴在凉亭石桌上打瞌睡的程景玄。
    她默不作声走到程景玄身后,伸出纤细的小手一把遮住程景玄的眼睛,出声调侃道:“是谁来了?”
    程景玄瞌睡一下醒了,“噌”地一下站起来,喜道:“小玉!”
    确认心意后,程景玄对玉筝的称呼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更亲近的“小玉”。
    程景玄伸手挪开玉筝蒙着他眼睛的手,转过身正对着玉筝,一双眼里只有他最喜欢的小玉。
    玉筝瞥见程景玄炽/热的眼神,羞答答地红了脸。
    那是她从未在别的男子眼睛里看到过的眼神,赤诚火热,像一团火焰将她包围,让她有一种深陷其中的感觉。
    程景玄像只张着粗糙翅膀的大鸟,用自己的羽翼将她护起来。
    前些日子,唐律那个登徒子又跑来她跟前哭诉说自己错了求她原谅的鬼话。她看在从小到大的情分上,对唐律一再忍耐。
    可程景玄告诉她:“我的公主凭什么要受人欺负!”
    他说什么便做什么,连着几日未合眼,蹲在公主府门口守着,唐律来了三次,他次次折磨得唐律屁股尿流,只喊求饶。
    自那之后唐律便不再来公主府烦她了。
    她整个心前所未有的解气和舒坦,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好像只要程景玄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玉筝想起这些事,再看看程景玄,从前总觉得这人相貌平平,可越看越觉得每个点似乎都长在了她的喜好上。
    玉筝羞答答地坐到了程景玄身旁,程景玄替玉筝剥起了枇杷。
    他细心地剔出枇杷黄澄澄的果肉放在玉筝面前。
    玉筝挑了一块抿进嘴里满是酸甜。
    两人你侬我侬害羞了一番,玉筝开始说起了正事。
    玉筝戳着手指,支吾道:“有件事我想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