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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舟,你找死!”李素素一针便向步舟戳了过去,被步舟灵巧地躲开。
这外表老实正经的步师兄,竟也是阴阳怪气的老手了。
封焉的无视和步舟的数落将李素素的气焰浇灭了大半,一路上她便铁青着脸,不愿再与同行的任何一位搭话了。
到了约定地点,陈老板已在院中等候,双方刚打了招呼,院中忽然又冲出一人,长剑直刺离贞。
“离、贞!”那人喊得撕心裂肺,仿佛与离贞有着血海深仇。
离贞下意识初见格挡,定睛一看,惊道:“陈桑之?!”
陈桑之还欲攻她,封焉忽然出手将其击退,极其自然地站在了离贞身前,气息凛冽。
好快的身法。
步舟不由得多看了封焉一眼。
他浑身警惕,低声问离贞:“那人是谁?”
离贞凝眉:“琼吾宗的人。”
陈桑之盯着她双目都要出血,离贞心生狐疑,虽说陈桑之仰慕琼吾宗大小姐陆芝,可当年那件事分明是陆芝父女设计害她,失修为险丧命的也是她,他为何反而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样?
气氛凝重,陈老板立刻出身劝说双方道:“这是在下的侄儿,冲撞了几位道友,实在抱歉。桑之,这几位是为叔特意从华真宗请的客人,不管你与那位姑娘先前有何过节,现在都应当放在一边,知道了吗?”
与陈桑之说话时,陈老板的语气刻意重了一分。
“知道了。”陈桑之不甘愿地应道,目光不屑地从离贞身上挪开。
陈老板从屋内抱出一个暗红色的箱子,对华真宗的几人道:“与赤霄殿约定的交货时间就在这两日,几位道友,咱们现在便出发吧。”
“陈老板,你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宝贝?”步舟问道。
陈老板打开箱盖,里面是一团黑红相间的石头,表面坑坑洼洼,如□□皮一般。
“玄南墨,好东西,铸造神兵利器的上等材料。”步舟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
陈老板神情微讶:“道友好眼力。”
步舟客气笑了笑,又问道:“看陈老板亦是修道中人,令侄也是名门正派子弟,玄南墨这种稀世珍才重金难求,应当不缺买卖门路才是,何必要将生意做到那魔门之中?”
离贞暗暗观察着二人,步舟看似随口询问,实则是在试探陈老板的用心,若是琼吾宗门人与魔门有染,那于琼吾宗而言可是有损名声之事。
陈老板痛切地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经商这么些年,难得采到一块如此稀有昂贵的矿材,原本准备放价拍卖,赤霄殿得了消息后却要我将玄南墨送去,如若不应,便来强夺。我们商贾之家哪里敌得过杀人饮血的赤霄殿,便只能答应了。”
李素素问道:“那赤霄殿可说过要给你报酬?”
陈老板道:“虽承诺有报酬,可、可谁敢将东西送到那地方去!在下境界低下,陈家就属桑之一人还有些修为,我思来想去,只好请华真宗的高人们帮忙护送了。”
说着,陈老板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来。
“道友请看,这是赤霄殿传与在下的字据。”
李素素接过来,朝其中注入灵力,字据左下角的红色印章愈发鲜艳如血。
“的确是赤霄殿的印记。”
她看向步舟。
步舟了然地点点头:“出发吧。”
两人虽互相看不顺眼,但就谨慎心而言,还是有同门间的默契。
离贞行在路上,浑身都似在被他人的目光戳刺。
比起李素素那点妒忌心,陈桑之的怨恨更让她心中不快,但不管他如何拿眼神剜她,她就当全然不觉,双眼从来只看前方。
“数月前还是练气初期,怎么可能这么快便到金丹期,你用了什么邪术?!”陈桑之移到离贞身边,朝她低狠问道。
看来那群围剿她的琼吾宗弟子死亡之时,还是将她的消息传给了琼吾宗,想必是有人身上种有宗主陆眠的连结印。
离贞都不看他一眼,低声道:“与你无关。”
陈桑之愤然道:“别以为你逃到华真宗便能万事大吉!”
话音刚落,他便觉周身气息冰寒、血液凝滞,好似被怪物凝视了一般。
他愕然止声,抬眸看向离贞身边的封焉,那人正以极淡的眼神看着他,仿若在看一件易碎的陶瓷。
那人、那人分明也只有金丹期……!
封焉收回了目光,陈桑之这才得以动弹,他战战兢兢移到另一侧,恨不得与离贞隔得越远越好。
这该死的离贞,竟找了这样一位能人靠山!
离贞轻拧着眉头,只觉他莫名其妙。
近侧的李素素隐约听到陈桑之的话,不由得震惊,这讨人厌的女剑修数月前的修为只有练气初期?这可真有意思!她身上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临近赤霄殿,那股压人的气息便不可抗拒地迎面而来。
浓雾弥漫,景色骤沉,锁链荆棘密布,檐角锋利如刺。
置身其中时,比几个月前在数里之外看到的还要震撼百倍。
离贞心中压抑,这股气息令她十分不畅。
六人走到鬼口般的殿门时,大门自动敞开,几人向其中走去,殿内阴暗得不似常人所能居住,耳畔寂静至极,仅能听到脚步荡漾在殿内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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