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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斯言慢慢睁开眼,望着韩唯说:“太贵了。”
韩唯:“可以买个二手。”
姜斯言低头嘴角扯出一抹令人费解的微笑,语气平平道:“我出过车祸,开不了车。”
韩唯想起此前章麟辉说过这件事,但具体事情如何发生并没细说。刚刚听姜斯言话里流露出的意思,那场车祸的影响远比韩唯想得还要严重。
“什么时候的事?”韩唯询问道。
姜斯言算了算日子,说:“九年了。”说完笑了,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年头如此之久,久到他的两只手都快不够了。
韩唯意外:“九年前?”
九年前的姜斯言只有18岁,对于所有人而言,18岁都是一个特殊的年纪,意味着一个人从孩子成了大人。然而姜斯言刚刚成年就遭遇车祸,更让人觉得人生波折。
“那时候我刚拿到驾照,晚上开车回家,结果就出了意外。”姜斯言一句话带过,对于那场车祸他始终不愿多回忆。
韩唯:“谁的责任?”
姜斯言:“对方。”
韩唯:“什么原因?”
姜斯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得到的原因和他认为的并不一致,最终他还是说出官方给出的答案,“雨天车打滑,然后撞上我的车。我算幸运的,翻车后从车里逃脱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肇事者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车人都没了。”
的确是万幸,唯一的幸存者。韩唯几乎无法想象姜斯言那个晚上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从那段黑暗惊恐的日子里坚持下来。这种事情身体的伤害远不如心理上的创伤。
突然间韩唯有些心疼姜斯言。九年已过,姜斯言依然无法入睡,依旧不能开车,对那场车祸自始至终不曾释怀。
种种迹象表明,姜斯言是个PTSD患者。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中文名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更是一种会要人命的病症。
韩唯心一沉,外表正常的姜斯言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姜斯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笑着说:“放心,我没事,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
韩唯欲言又止,最后只“嗯”了一声,草草收尾。韩唯在国外留学时,曾有一位心理教授告诉过他,这类型的病人,有一部分人会选择刻意回避过往。对这种患者越是逼问,越容易令对方产生逆反心理,最后适得其反。姜斯言的表现,他一时还无法判断,索性先结束话题,日后再说。
很快韩唯的车子开进了市区,路边陆陆续续出现了来往的车辆。姜斯言目光一直盯着窗外,如雄鹰捕食时那双犀利的眼睛,瞬间锁定目标。
“停车!”姜斯言突然喊道。
韩唯吓了一跳:“干嘛?”
姜斯言急得拍大腿:“快靠边停车,有急事。”
韩唯不解,但还是听从姜斯言,减速将车停在路边。
车子刚一停好,姜斯言马上打开车门,像个兔子一样窜出去,一溜烟儿跑出了十几米。
韩唯停车两分钟的功夫,姜斯言已经从视线中消失。
这小子跑得够快的。
韩唯解开安全带,摇下车窗,探着身子向外张望,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物,一家门牌上写着沙县小吃的店铺列在其中。
不用想,姜斯言一定在这里。韩唯果断向这家店走去,一进门就看到了姜斯言坐在餐桌旁,手握着双一次性筷子,焦急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厨房的帘子被掀开,服务员从里面端着一碗面出来,姜斯言的两眼刷的亮了起来。
韩唯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姜斯言上辈子大概是饿鬼投胎,这辈子才会对吃如此执着。
姜斯言一口吞了三分之一的面,胃得到了满足,才有精力关注其他。他抬头看到韩唯站在门口,招呼了声:“老大,你来点不?”
“不用了,你快吃。”韩唯转身和前台的老板点了几分盖浇饭。
姜斯言知道韩唯这是给队里其他人带的。
“老大,你是不是很有钱?”姜斯言好奇地问。这几天韩唯几乎包了大家的伙食费,花了不少钱。以前的领导也会请客,但没人像韩唯这样顿顿包,完全不在乎钱。
韩唯一愣:“什么意思?”
姜斯言:“感觉你花钱眼睛都不眨,这几天的饭钱好像都是你出的。”
“为了破案大家都很辛苦,请吃饭应该的。”韩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以前他也是用这样的方式犒劳。不过在金钱上他一项看的很淡,或许和他自小的家庭有关。
韩唯的家庭是政商结合。父亲是警察,而母亲以前是一名医生后转行做了医药器材的生意,所以自小他的生活条件就比较优越,对钱也不会特别计较。
姜斯言点点头,他看得出韩唯出身不凡,开豪车,爱买单,出手阔绰,典型的富家公子。
羡慕却又羡慕不来。姜斯言叹了口气说:“这就是生活。”
韩唯皱着眉,无法理解姜斯言这莫名其妙的感叹。
两人回到警局,韩唯拎着外卖进了屋:“大家辛苦了,先吃饭。”
齐佳跑过来,接过袋子:“老大。”
韩唯:“其他人呢?”
齐佳:“老罗和田哥在接待简仪的男朋友费良。袁哲去厕所了。”
姜斯言向里面望了望,“那个在滨洋读大学的?还有其他家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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