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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鲁肃匆匆来到糜府,汇报了今日的情况。
听到事情并不顺利,凌寒心中虽也有些着急,不过还是宽慰道:“子敬也不必担忧,公瑾或许后日就会回来了。”
不过,事情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第二日下午,鲁肃从鲁氏的一名探子口里得知,丹阳都尉全柔,从昨日起就开始在各大世家奔走,甚是急躁,颇为可疑。
在这种时候,扬州很可能发生大变故,而局势又呈现出一团迷雾时,所有的世家都会谨慎行动。
即使有所谋划,也一定是极为谨慎地暗中进行。
相较之下,全柔的举动无疑太过奇怪了。简直是自己跳出来说:我就是奸细!
凌寒原本是想等周瑜归来,由周瑜去逐一试探的,结果现在……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这该不会是真正的奸细使了什么手段,故意让全柔引开自己的注意吧?
这时,糜芳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向凌寒禀报道:“殿下,一年之前,全柔唯一的弟弟全横,曾经因为兼并土地,被殿下明正典刑。”
经糜芳这么一说,凌寒也想起来了。
当时,他下决心要让扬州的底层农民拥有自己的土地。
可以说,整个扬州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为这些人开拓土地。
偏偏这种时候,竟然有人偷偷用债子胁迫一些人为自己拓地,继续干着兼并土地的事情。
凌寒于是将这个人立了典型,公开处决。
当然,在处决之前,他查过这个人的家世,对方并没有什么背景。事实上,真正的世家子弟,也不可能会在那种时候,为了贪图一点土地,冒这样的风险。
故而,当凌寒下令处死他时,凌寒身边最周到谨慎的人也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有人求情。
鲁肃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叫全柔的,是因为亲弟弟之死对殿下怀恨在心哪。”
糜芳道:“殿下早有明令,全横却阳奉阴违,根本是死有余辜!而全柔竟因为此事记恨殿下。全氏一族真是罪该万死!”
赵云不解道:“可全柔为何要在此时跳出来呢?”
对此,凌寒很快猜出了真相,笑道:“想来是因为哪路诸侯的逼迫吧。”
何况,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就算全柔跳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危险。
在扬州一团糟的时候,如周瑜等人,肯定会竭力维持扬州的和平;而某些有其他心思的人,则会想要趁机谋利。
谁能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丹阳都尉呢?
想了想,凌寒又道:“虽然此事九成是全柔所为,但还是要掌握确切的证据才能治罪。”
他不想让人有任何蒙冤的可能,也不想让真正的叛逆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毫无疑问,这件事,就必须等到周瑜归来了。
翌日一早,周瑜便敲响了糜府的大门。
他风尘仆仆,手里还牵着骏马,显然是连夜赶路,并未休息。
凌寒醒来走出房门后,驻守在东苑门外的糜芳心腹,便告诉他:周郎君已经来了。
凌寒有些奇怪,周瑜竟回来得这么快吗?
他顾不上用早膳,便前往正厅。
周瑜端坐于一旁,手边的桌上摆了一盏茶,是糜芳交代下人沏的。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茶盏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外面传来脚步声时,周瑜才回过神。
见到凌寒进来,他起身道:“殿下!”
凌寒冲他一笑:“公瑾,好久不见。”
周瑜默默道:是啊,好久不见。
已经足足两个月了。
他定定地凝望着凌寒,室外晨光洒下,落在对方干净而明亮的眸子里。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殿下活着的消息是无比真实的。
周瑜缓缓走了过去。
他心里有许多话想说。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道:“瑜……能抱一抱殿下么?”
哎?凌寒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瑜却没等他出声同意,径直上前抱了一下。
这拥抱来得十分短暂,几乎在凌寒刚反应过来时,便分开了。
周瑜跪地道:“请殿下责罚。”凌寒心里有点懵。
糜芳见到自己时,也是一副开心到不行的样子。
而周瑜的反应……非得碰碰自己,才能确定是真实的吗?
他觉得有点滑稽。
“好了,起来吧。”
凌寒笑道:“这有什么好责罚的。”
他将全柔的事情告诉了周瑜。
周瑜听完以后,拱手道:“瑜必不会辜负殿下所托。”
不愧是周瑜。
一天尚未过去,他便掌握了全柔的罪证。
为了防止对方嚷嚷引人注意,他先将全柔打晕套了麻袋,再带着两名士兵,将其运往糜府,交给殿下处置。
全柔醒来时,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还一颠一颠的。
他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昏迷之前,是因为偶遇庐江的周公瑾,并与其攀谈……
全柔于是叫道:“周公瑾!”
周瑜道:“都尉大人有什么话想说?”
全柔这下子彻底确定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偶遇,周瑜怀疑他之后,特意跑来试探,他却全然不觉,还大喜过望地以为能够说服这位周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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