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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晚上我们去了趟万树林,绑着安全绳下到几十米的山沟里,在一个巴掌大的悬崖突岩上找到了属于于乐的血迹。”祈雨说完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放大搁到赵佑面前。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刮着风吹得树叶哗啦哗啦响。这个地方距离上面几十米,距离下面几十米,我们法医说了这个地方磕到的是脑袋,不会立刻死要等咽气得看血什么时候流干净。”
“我那天躺在这个平台上感受了下,你别说那个地方虽然不宽躺我刚好,于乐应该也躺得下。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黑黢黢的山林里,周围有野兽的叫声,头疼血吧嗒吧嗒的往外流,喊又喊不出来……如果是我可能我也会选择一翻身下去了……”祈雨说完顿了顿,再开口嗓子暗哑低沉。
“多疼啊,你为什么不拉我一把?为什么不救我?我们那么好,你眼睁睁看着我下去了就下去了,大暴雨啊冷啊……”
温彬那晚在解剖室毛骨悚然浑身发冷的感觉再次回来了,比那天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的就是现在审讯室里的灯没有配合的闪缩,恒定的光明让他有一丝丝安全感。
祈雨一个人和死人共情了半天就快词穷了,琢磨要不然干脆给人提到二楼让年丰接着上好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赵佑双手捂住脸再次嚎啕大哭。
温彬和祈雨同时松了口气,温彬庆幸不用再接受精神□□,祈雨庆幸他已经没招了……
赵佑从龙东追随于乐到了鲁姆那经过最初的新鲜期之后,生活中开始被越来越多的疲惫无力感充斥。这种疲惫无力源自三方面:一方面是待惯了灯红酒绿的大城市这里太过寂寞;一方面是他的事业发展在这里几乎到了天花板,在龙东他技术提升可以跳工资更高的公司而这里除了获得一个口碑连涨工资的幅度都可以忽略不计;最后一方面来自于乐和他自己的家庭,于乐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尝试了很多办法例如带于乐去K国旅行,去云孜牧华散心但是于乐的情绪依然时好时坏,而他的父母对他远走他乡大龄不婚的状况也颇多微辞。
半年前他思索既然于乐在这边过得并不痛快,不如他带着于乐一起去龙东,至少曾经于乐在龙东过得还是快乐的。但是作为边缘化已久的他要重新融入大城市的事业圈层,他需要足够的技术资本,所以他利用单独检修出勤的机会,去其他设备做手脚弄一些干扰出来,有的干扰被同事修复,有的别人束手无策只能叫他,于是他技术大拿的名声越传越远,工程车耗油问题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事,从汽车里抽出来存好带着出去就行。
6月21日他再次去隔壁城市的项目出差,当时另一个项目正在赶最后的工期,他顺手又搞了些小问题,导致同事抢修了两天都不能解决。
6月23大家坐在一起讨论研究可能性,研讨了几个小时,中途又有同事过去现场连线还是不能解决。这中途于乐给他打过三次电话,他都没能多说匆匆挂断。
晚上项目会议结束,大概九点过他给于乐打回去,于乐哭着说不想活了,说自己一个人上了万树林最高的临苍阁,想跳崖一了百了,他让于乐等他。
赵佑给公司提出他去试着处理下故障因此拿到了工程车钥匙和燃油,他从自己车上又拿了几瓶存油放在车里出发。之后他没有前往故障点,而且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沿着地图上的山路开进了万树林风景区。
抵达前于乐再次给他电话,说如果十二点等不到他就跳下去,当时他已经进入了万树林一口气骑着车冲到了临苍阁。
他打开车灯照亮了凉亭,看见于乐坐在角落泪流满面,见到他就抱着他说不想活了,怕胡磊工作中违规操作最后让他背锅,与其到时候解释不清含冤不白,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他一直安抚着于乐,安抚了很长时间于乐逐渐平静,他以为于乐心情好些了劝说于乐和他下山。于乐起身却冲上了栏杆,于乐对着他伸出了手:“我们一起走吧,我知道你家里的压力也很大,你在这里过得也很压抑,都是我的错,但是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是唯一放不下的人我们一起走吧……”
他再次劝说于乐,于乐收回了手哭着说如果他贪恋人世就让他一个人走,他冲上去拽住于乐想要拉下来,但是于乐一直想拉着他往外跳。
万树林的设备平时不是他们公司主要负责,来了几年去过寥寥几次,他对临苍阁外面的环境不是记得特别清依稀记得不是悬崖。
他当时情绪激动以为不会有事,拽着于乐的手腕箍住他的腰不停摇晃叫他清醒点,谁知道失手把于乐推了出去,一阵扑簌簌后他以为于乐只是滚落了一小段,他打开手机照明下面看不到人,他喊了几句没有回应,他坐在临苍阁想着该怎么办打电话报警还是叫救援,他几次靠近边缘观察又捡了石子扔下去,毫无回应。天上再次下起了雨,他反复拨打于乐的电话没人接听,他哭着离开了现场……
回程路上,他反复拨打电话再也没有接通过。之后他回到故障设备解决了他耍手段弄的毛病然后回到单位交差……
昨天祈雨他们突然造访,赵佑心中发虚悄悄把后备箱存着的油都扔了,哪知道他从来没有记过后备箱究竟有多少瓶,所以有半瓶滚进去了都不知道,怕被其他人发现也不敢仔细查找,处理好后备箱的东西,他又以检查设备的名义将工程摩托车开出去找了个路边洗车行清洗了一遍,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被祈雨他们抓住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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