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姳仔细分辨镜子里映出来的名牌，没想到镜子前那人发现了她，转过身来和她打招呼，“hello？”
    “啊，”陈司姳火速摆正姿态，大大方方推开门走进去，“你好，你在练习主题曲吗？”
    “对。”
    这人笑得蛮温柔，声音也很温柔。
    孙一琳。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啊，公司是天璇栀子。这个谐音天选之子，倒是很好笑，不过陈司姳对她们公司送来的练习生一点印象也没有，孙一琳本身长得也有点让人记不太住，这公司好像也没有出来过什么有名的艺人爱豆之类的，估计就是个小公司罢了。
    “我叫司姳。”陈司姳扯扯自己的名牌给孙一琳看，“我在另一个教室玩儿，听到声音过来的。”
    “我叫孙一琳。”孙一琳也扯扯自己的名牌。
    “你为什么还要练习啊，”陈司姳不解地发问，“昨天不是录完再评级视频了吗？”
    “想再试一把，为录主题曲舞台的时候努努力。”
    “哦——懂了。”陈司姳点头。录主题曲舞台的时候，除了固定的c位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会根据个人表现调整位置，包括护法位。如果能因为表现好而站在前排，被摄像机拍到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那你呢，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玩儿？”
    “其实我是来做作业的，”陈司姳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被淘汰了之后还要回学校上课，不敢太落下，不然到时候赶进度听不懂老师的课，就惨了。”
    “高中生？”孙一琳一脸惊讶。
    “嗯。”陈司姳点头，“我高二。”
    孙一琳转身要去拿羽绒服，“那我是不是吵到你学习了？我去楼下找个教室好了。”
    陈司姳疯狂摆手，“没事没事，我在楼道另一头，听不到什么声音的，是饿了吃东西的时候才注意到有声音传来。”
    “那就好。”孙一琳放心了。
    陈司姳趁势开溜，“那我走啦，就不打扰你练习啦，拜拜~”
    临出门的时候陈司姳回头冲着孙一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哦！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加油！”
    关上门，她情绪饱满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才不是呢。
    孙一琳，你这么这么努力，节目一点镜头都没有给你，甚至瓜主们都不会提到这件事。除了那个冷冰冰的摄像头，和你自己，谁会知道你在再评级结束之后，依然早早地过来继续练习了呢。到最后还不是成为一个一轮游的秀人，在反复的回锅里失去姓名。
    陈司姳垂头丧气地很，选秀节目永远不是一个发掘练习生亮点的节目，它就是个游戏，资本家的游戏，资本选好了人，镜头集中到那些被选中的人身上，剧本发放下来，绿叶永远不可以高过红花。也难怪秀粉们一年比一年乐于看到“逆天改命”，大家都在被资本玩弄，也都在试图反抗资本。
    唉。
    陈司姳翻开课本，整个人又消极了几分。
    椭圆和抛物线也太难了吧，有没有办法能上个网课，她高估自己的自学能力了啊。
    第57章 灭
    磕磕绊绊学到晚上九点，工作人员进来提醒陈司姳该回宿舍了，她才慢腾腾地收拾起书包。
    回宿舍的途中路过便利店，正巧碰到出来买东西的李智妆和周藿，两人把她架进了便利店。
    “做什么做什么？”陈司姳傻眼了，“我不买东西呀。”
    “不，你买，”周藿把她按在零食架子跟前，“随便拿，我请客。”
    “？？？”
    李智妆解释，“她今天出外务去了，心情好，请客。”
    哦，懂了，原来选管姐姐说的拍广告，有周藿的一份啊。
    “什么外务啊？”陈司姳明知故问。
    周藿拿起一包qq糖，“乐养牛奶的中插，午饭也是乐养爸爸给点的外卖，比节目组的盒饭好吃太多了。”
    “好羡慕啊。”陈司姳发自内心地感慨。
    “哦对，一起拍的还有陈时晏，她还问我你在宿舍住的习不习惯呢，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关心你。”
    陈司姳吐吐舌头，“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啦，一直都对粉丝特别好的。”
    李智妆凑过来揽住她的脖子，“少拿点辣的，对嗓子不好，过两天就要录主题曲了。”
    “说起主题曲，我们今天拍广告，还穿了一下今年的制服，妈呀那个面料好次，”周藿满脸嫌弃，“体质不好的怕是穿上就要过敏。”
    “有这么差吗？”李智妆拿起一盒自热火锅，“制服设计的怎么样，好看吗？”
    “很一般，很普通，水平一如既往地稳定。”
    “什么颜色的？”
    “浅绿色衬衫，白色裙子，上面有蓝色和绿色的泼墨设计，外套是白色，领结是深绿色，老实讲这配色我第一眼看到都有种窒息感，太显黑了，而且不打光的话很难看，后期肯定要加好多滤镜。”
    “比上一届好看就行，”陈司姳摸摸下巴，“再怎么难看，也比上一届的柠檬黄制服配紫色领带好看。”
    “有道理，知足了。”
    回到宿舍之后又是惯例的夜谈时间，摄像头一盖，大家就该吃吃该喝喝，顺便听周藿吐槽拍广告有多麻烦，还听她小小地抱怨了下一起去拍广告的人。
    “我跟你们说，那个缪兹的赵可可，有点难相处哦。”周藿撩了一把头发，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角的油，“我们不是五个人去拍的嘛，妆发老师就配了两个，按理说都要听staff安排化妆，她倒好，进去就直接坐到化妆台前了，就在那儿等着妆发老师给化妆，化的时候一直挑刺，嫌弃化妆品不好，嫌弃刷子质量差，嫌弃人家妆发老师喷的香水味道太大。你们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不翻白眼的。”
    “她居然是这种性格的人啊，”戴黛惊呼，“完全看不出来啊。”
    “欸你不是跟她一个班的嘛，”李智妆问戴黛，“她平时表现怎么样？”
    “嗯……”戴黛把手里的瓜子皮扔进垃圾袋，“我跟她接触不多，只知道她长得确实好看，但是实力也是真的不行，平时也不怎么见她跟我们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她们公司的人凑在一起。”
    周藿点头，“确实，她们公司的人感情还挺不错，今天去拍广告，就是她们公司另外三个人出来送的她。”
    “她们公司不是送来了五个人吗？有谁没去吗？”
    “张其言没去。”
    陈司姳插话，“张其言好像跟她们几个不是同一期的练习生，我记得张其言好像参加过好几个类似的节目了。”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戴黛兴奋了起来，“张其言曾经参加过三次选秀节目！第一次参加的是国内的，那会儿她好像才十八岁，一轮游了，后来去韩国参加节目，二轮游了，再后来去日本参加的节目，好像是进了决赛，最后没出道，十二名。今年这不就又回国参加选秀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周藿取笑她，“你该不会是她粉丝吧？”
    “当然不是啦，”戴黛摆摆手，“我喜欢的是她们公司的一个前辈男团，说起来我对张其言那个女团一开始还挺抵触，毕竟刚出道就到处去选秀，成团出道的有两个，在限定团解散之后回来奶团了，她们粉丝天天吵架。有几次我去缪兹官博底下维权，差点跟她们粉丝吵起来。仗着自己是出道团的，前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博都敢屠，烦死人了。”
    “放平心态，”李智妆见她越说越上头，开始安慰她，“国内娱乐圈就这样，粉丝不论前辈后辈，谁火谁话语权大，等她们姐姐没那么火了，自然也就体会到被后辈踩在脚底下不敢出声的委屈了。”
    “我看未必，”周藿摇摇头，“说不定到时候她们早就跑去粉下一个更火的了，粉丝爬墙的速度可快了。”
    “哎呀怎么，周藿你有经验？”
    “我怎么可能会有，是我……我公司那个前辈有啊，”周藿一拍大腿，“我们公司去年不是也出道了一个前辈嘛，何瑞则，你们知道吧。”
    眼看三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周藿急了，“就是灭七呀！”
    “哦哦哦灭八，我知道是谁了！”戴黛反应过来，“天天叫代号花名什么，我都记不清这些前辈们的真名了。”
    “我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花名流传太广了，还是花名好记。”陈司姳表示赞同。
    灭，就是上一届出道男团firenine的花名。至于为什么叫灭，因为豆瓣上的人看到这个男团名字当天，疯狂嘲笑上林，火九，火久，取个火九的名，难不成是想着火久一点，可惜选秀团永远是出道当天最火，所以赐了他们一个“灭”的花名，寓意火一天，就火出道这一天，火完这一天就灭了。
    虽然官方并不承认这个花名，给自己的男团取了个很正式的中文名——燃九少年团，并且和部分粉丝一起，试图用燃来当做花名。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大家还是更喜欢叫灭。嘻嘻。
    周藿解释到，“他刚出道那会儿，粉丝们都说被压票了，其实出道那几天看着势头挺足的，当天就跑了好几个粉丝，有部分粉丝就是这样，把人送出道了就跑了。又过了不到一个月，出道首张专辑发售，因为mv镜头不多歌词分量少，维权无果又跑了一部分粉丝，现在出道大半年，没什么曝光激活，粉丝跑得更多了。据他说，前期眼熟的那些经常抢到热评的艾迪，要么就是有了新墙头，要么就是直接跑到别人家了。”
    “这么严重啊？”李智妆不解，“都出道了，还跑粉这么厉害，没出道的岂不是更惨。”
    周藿手一挥，“这也不一定，有的没出道的，就你们懂得啊，那种公司的皇族，不管出不出道，公司都会喂资源都会捧。我们这种不是皇族的，还是出道的好。”
    “那完了，”戴黛往床上一躺，“我这种确实不是皇族，又好像也没机会出道的，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
    陈司姳暗暗吐槽，能怎么办，回去了接几个推广，要么接着回锅，要么就去拍戏呗，这年头一大堆网剧等着小爱豆们去演呢，反正饿不死。
    反正不管出道不出道，推广是一定都有的，拍戏也是迟早会有的，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嘛。
    第58章 蝴蝶扇动翅膀
    陈司姳她们几个聊得正欢的时候，选管姐姐来敲门通知她们，明天下午六点开始录制再评级和主题曲舞台c位选拔。
    送走选管关上门，周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什么阴间作息，就非得晚上录吗，录完得12点了吧。”
    “没办法，郝pd好像挺忙的，估计只有晚上有时间吧。”李智妆溜进洗手间，准备洗漱。
    “c位选拔也要晚上一起录啊……”陈司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今年的c位会是谁呢。”
    “组织决定了，就你吧。”戴黛一拍陈司姳的床沿，笑嘻嘻地对她讲。
    “你可别乱讲！”陈司姳急了，“我可不敢，我害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巴不得自己做c位，”周藿蹲在行李箱跟前翻面膜，“c位多好啊。可惜c位要从a班选，我是没机会了。”
    戴黛反身一巴掌拍在周藿背上，“自信点！明天你就去a班，冲击c位!”
    周藿反手去挠戴黛，“你这是要奶死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错了错了错了！”
    陈司姳暗暗叹一口气。
    选c位啊，到时候肯定要投票。虽说最后结果肯定是张其言拿到了初c，不过节目向来只公布最终结果，不公布具体票数。如果说，她们两个人万一只差一票的话，那会不会是她的这一票，能改变张其言拿c的结局……
    啧，越想越激动了。明天就投陈时晏，谁也拦不住，她就要投陈时晏，最好还能鼓动一下周围人也投陈时晏，一定要在那个投票的卡片上写上大大的“陈时晏”三个字，就算后期给她打了马赛克，也一定是能被看出来写的是谁的名字的那种大！
    暗戳戳的糖别样甜。她懂。
    虽说通知的是六点录制，还不到五点，选管姐姐就挨个宿舍敲门点名，确保每个人都在宿舍，然后让大家准备收拾收拾出门了。
    流程安排的十分清晰，先录制再评级结果，然后领到新的等级的衣服回宿舍换上，再去录制主题曲c位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