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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不告妇联。做了这种事不是在麻烦公家吗,我不给公家添麻烦。”
    刘老太睁了睁昏花的老眼:“?”
    “滚,你给我滚出老刘家。竹子还分上下节呢,你们这一个两个不气死我不称心啊……我命苦哟!”刘老太哭天抢地指桑骂槐。
    刘大柱和潘桃都看着刘三柱,神情沉痛。
    刘三柱不说话。
    张秀红同志又给刘小麦姐弟三个一人夹了一筷子萝卜干。
    刘二柱被刘老太骂懵了,想了想大胆问:“妈,你要给我们老刘家分家?”
    刘老太:“……”
    “滚!”
    刘老太拾起筷子摔到了刘二柱身上。
    刘二柱抱头逃窜。
    跑两步又回头,“妈,你没给我留饭?”
    “给你留个屁!”刘老太大骂。
    “没留就好没留就好。”刘二柱抹了抹嘴巴,回味一般,“大队长留我在他家吃过了。”
    说完没等刘老太发作,他被狗撵一样跑回了屋。
    “……”刘老太一口气憋在心口窝,她翻着白眼,盯住张秀红娘儿四个。
    张秀红搁下筷子,“我们就不在这让妈看了生气了。妈,你再吃点。”
    还说着呢,娘儿四个就一溜烟往屋里跑。最后的字眼都是从院子飘进来的。
    “真造孽哟!”刘老太大口喘气,“你们吃,我回屋躺躺。”
    “奶,还吃什么啊?”刘小勇鼓着脸道。
    他也是才发现萝卜干没了!
    刘老太一低头,看见空空的碟子——
    命苦啊,她一口气又喘不上来来了!
    “老二都回来了,你媳妇还在大队长家?”刘大柱皱眉。
    刘三柱苦笑:“大队长媳妇硬是把她们娘俩留下了,说给一晚上让妈缓缓。”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刘老太,“怕妈今天接受的教育不管用。”
    “……”刘老太什么都不说了,拉着脸就回屋。
    二房屋里,张秀红正在严刑拷问刘二柱。
    “大队长跟你说什么了!”
    “红子松、松手,我说我说……”刘二柱捂住红彤彤的耳朵,委委屈屈,“大队长教我监督你,好好干活,不许偷奸耍滑。”
    “我说大队长怎就留你吃饭。”张秀红冷笑,“难为你靠出卖媳妇混这一顿饭了!”
    “我怎会出卖你,没了你我天天大鱼大肉跟地主老爷一样吃都没劲。”刘二柱急了,“我没讲那个,我就跟他讲我们大队旁人的事,讲之前老何家的事。”
    本着大人行为、少儿不宜的原则,刘小麦正带着弟妹在角落里面自己玩,玩的还是她前几天发烧在家躺着的时候琢磨出来的石子版跳棋。
    表面是这样,刘小麦的耳朵还是无时不刻在营业之中。听到刘二柱同志这话,她耳朵就动了一下。
    老何家,那就是松梗大队前任大队长家啊。
    现在那位何老队长已经被带了高帽子贴了大字报,正在农场接受劳动改造。
    他的小孙子成了掉了毛的凤凰,在河沟相遇时还平白无故看不起刘小麦这个劳动人民的儿女!
    “人还是不能犯错误。大人犯错,小孩子跟着倒霉。”刘二柱有点唏嘘。
    “这有什么,小孩子之前都跟着大人享多少年福了。”张秀红不以为然,她愁的是旁的事,“你妈算铁了心了,要小麦下田。潘桃还要送小勇念书,她哪里来的学费。”
    “老刘家又没钱,家底子都被四柱掏空了。”刘二柱老实巴交道,“除非指望三柱,他又是个临时工,现在多养了个姑娘,负担也不小了。”
    张秀红捂心口。那丫头真是好命哦,怎么就被老三领养了。她多占一口老三的便宜,老刘家的人岂不是少占一口。
    担忧自己吸不成血的张秀红一夜没睡好。
    这一夜睡不好的,又岂止她一人。
    第二天一大早,老刘家上上下下都起来了,在刘老太的门口排排站。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刘老太一开门,被这么多门神吓了一跳,“堵得我心慌!”
    “妈,都是老三的错,你别气着自己。”刘二柱第一个拍马屁。
    刘三柱看了他一眼,把打好水的脸盆递到刘老太面前:“妈,洗脸。”
    刘老太高冷地哼了一声,接过脸盆走到厨房,也不理他。
    “……”
    大家都不知道刘老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气不气,于是继续站在厨房门口等。
    过了一会儿,刘老太出来了,手里端着一只碗,碗里打了两个鸡蛋,还撒了糖,甜丝丝的诱人极了。
    刘小勇欢呼一声就扑过来:“我来了我来了,谢谢奶,奶你真好!”
    刘老太一让,护住碗,嫌弃道:“快走快走!不是给你的,你别撞洒了。”
    “……?”刘小勇惊呆了,嘴巴顿时扁起来。
    震惊!老刘家除了他,居然有别人配得上吃鸡蛋了!
    “妈,你要把这碗鸡蛋送到公社给四柱吃吗?”
    老儿子大孙子,潘桃想了想,也只有混不吝的刘四柱同志可能有这种待遇了。
    “去去去!当老娘脑子不好呢,端着碗鸡蛋到公社。”刘老太嗤之以鼻。
    “妈,红子昨天累倒了,你打这鸡蛋是不是给她补补的。”刘二柱简直在异想天开。
    刘老太懒得搭理刘二柱,捧着碗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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