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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母差不多被说服了。
    理确实是这个理,以往虽然没有过让公社小孩去礼堂表演的例子,可以往公社底下也没出现过这样出众的孩子啊。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大力一开,高父黑着脸走出来。
    “高鹏同志,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才花言巧语求到你妈妈这里来,满口的鬼话!”
    高邮差气坏了:“是的是的,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我什么没见过,能在意人家乡下人给的好处?”
    “一口一个乡下人,你爸我原来也是种田的,你自己差点也是知道吗?让你去基层当邮差,在各个队里来来回回跑,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高父恨铁不成钢,“我生了一儿一女,都这么不争气。”
    “别提我姐!”高邮差眼睛都红了,“她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提你还提!”
    “是我害死她的吗?”高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做了错事,在这里被批.斗,我这么多年头一回滥用职权把她安排到远远的乡下避避,她不争气!一会儿自作主张跟当地人结婚,一会儿想离婚,婚没离掉自己跳河了,我心里痛得睡不着觉你晓得?”
    “别说了,都别说了……”高母哭着隔开他们,“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哪里像父子,简直是仇人,楼上楼下都在看我们家笑话呢。”
    “我懒得吵。”高邮差拾起来椅子背的衣服就要往外走,“我也就是回来一提,我觉得那个刘小麦很出息,你们是见过大世面的,大概觉得也就那样。”
    “儿子,妈晚饭都做好了……天都黑了,你路上怎么走啊?”高母要拦他。
    高邮差头也没回:“对了,高县长,那个刘小麦的母亲你是见过的,叫张秀红,你还夸过人家带着她一起上了报纸。我告诉你是希望你别私下查人家,你们上头一句话,底下人要跑断腿。”
    说完就“啪”的一声带上门。
    此时此刻,松梗大队老刘家。
    “高玲!”
    姚静一声尖利的呼喊,从半睡半醒中惊醒。
    福宝揉了揉眼睛,趴到了她身上,低声地喊着:“妈妈……”
    不知道喊的是哪个妈妈。
    姚静紧紧地搂住了她,闭着眼睛。
    “外头好吵啊,小军,你去看看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准备上.床的刘小军“哦”了一声,打开门看了一眼又回来了。
    “是刘小勇家吵,刘小麦家也吵。”
    刘小勇昨天确确实实伤透了潘桃的心,于是刘小勇的苦难开始了。
    潘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纸和笔,逼着他写文章。
    “我不会写,妈,我真的不会写啊!”刘小勇欲哭无泪,“我字才认识几个。”
    “那人家刘小麦怎么就会写?你们都是一起念书的!”潘桃根本不相信。
    “那她聪明,我不聪明呗!”刘小勇脱口而出。
    真是绝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妈还要问他。说明他妈也不聪明,他脑子都是随的他妈。
    就这,他妈还要怪他,简直的太不讲道理了吧。
    “……”潘桃恼羞成怒,“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找借口!”
    光靠嘴巴说是没有力度的,潘桃举着扫把就往刘小勇身上砸,砸得尘土漫天,刘小勇叽哇鬼叫。
    刘大柱已经去外面晃悠一圈了,结果回来迎接他的还是鸡飞狗跳。
    他被呛得直咳嗽,烟都叼不住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天都黑了,你逼儿子写什么文章?”
    “我给他打手电筒!”潘桃早有准备。
    “……”刘大柱觉得潘桃是有点不正常了,“他又不会写,到现在一个字没逼出来,你还费那个事干什么,打手电筒都是浪费电。”
    “谁天生就是会写文章的?谁写文章不是一个字一个字逼出来的?你现在不让他写,他就永远不会写!”
    潘桃扫把一转,逼近刘大柱,“你实在不满意就打死我!反正你也不是没打过,我不怕了,我什么都不怕!”
    刘大柱:“……”
    妈的,潘桃现在就好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越是头铁起来了,刘大柱越是无从下手。
    “随你随你,泼妇一样。”刘大柱一转身又出去了。
    潘桃冷笑了一声,刘大柱现在再难听的字眼她听了也不会伤心了。
    走回去一巴掌拍到桌子面上,潘桃用扫帚尖指着刘小勇鼻尖。
    “快写,听到没有?不写出来就不许睡!”
    刘小勇哭成狗了:“……好。”
    他妈真的变啦!
    他平时嘴再坏,也是仗着潘桃疼他,现在潘桃狠起来了,刘小勇的末日就来了。
    他总不能真把他妈举.报了吧,不行啊,到时候来个后妈更狠怎么办哟。
    躲在角落的刘小萍羡慕地看了一眼刘小勇的纸和笔,然后匆匆忙忙低下头,不敢被她妈发现。
    与大房的愁云惨淡不同,小刘家一片阳光灿烂。
    这两家报社不像省报那样财大气粗,但是一家也给了五块钱,加起来又是十块!
    两个十块加起来,就是二十块!
    太简单的算术,怕是让只学了十以内加法的刘小萍来,她都会算。
    但是张秀红非得仔细地、矫情地、不厌其烦地算了一遍又一遍。
    完事了还不放心,张秀红翘着兰花指捏着钱的小边边,生怕把崭新的票子弄脏弄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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