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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成了太子良娣 第40节

      她这么说,青梨与葡萄都没听懂,兰亭笑了笑,“简单点给你们说吧。前朝有个很有才华的诗人,号为放翁,娶了表妹为妻,两人太过恩爱,表妹为婆母所不能容,于是放翁尊母命,休妻再娶。现在明白了吧?”
    “这婆母真可恶,放翁也太软弱了,表妹真可怜。”青梨感叹。
    “天下无不是父母,放翁要是不听他母亲的话,就是不孝,不但要被宗族责罚,甚至连官也不用当了。”葡萄则这么说,然后问,“后来表妹怎么样了?”
    “表妹又嫁了一个好人家,丈夫疼爱,过得很好。”兰亭想了想,这么说。表妹郁郁而终的结局最终没有告诉她们。
    葡萄再仔细想,宫里发生的事情,可不就是这个故事的翻版,她担心地问:“皇上不会像那放翁一样吧?”尤其是太后还一直阻碍贵妃封后的事情。
    “放心,皇上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这样的人,今日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皇帝。行了,夜深了,你们服侍我梳洗吧。咱们早点睡,明天起来,太后的事情就该解决完了。”
    青梨与葡萄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她们相信自家娘娘,娘娘说的准没错。
    一夜无梦,兰亭睡了个了好觉,次日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梳洗完后,葡萄吩咐了摆早膳。青梨逆着阳光,喜滋滋地走进来,“娘娘,果然如您所料,没事了。贤太妃也不必去永陵给先帝守陵了。”
    兰亭慢条斯理吃着早饭,这事儿解决地出乎意料得快,还得多亏太后的配合啊。要是没有昨天太后那出去奉先庙哭先帝的戏码,这会儿她还在跟太后搞拉锯战呢。
    青梨小声道:“皇上今日上朝时,特意召了荣安伯觐见,在朝堂上把荣安伯狠狠训斥了一顿,说他纵子行凶,不,现在荣安伯已经不是伯爷了,皇上撸了他的伯爵,改封了一个指挥同知的爵位。”
    啧,连降三级,看来刘祯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高耀祖那边呢?”青梨问。
    兰亭摊手,“事到如今,就是我这边想要放过高耀祖,只怕皇上也不会放过他。高耀祖最不济也会判了杖刑,只看皇上的意思了。”
    太后想在奉先庙先帝的牌位前面状告刘祯不孝。刘祯重点拿荣安伯说事,荣安伯高大福受了皇家的恩赐,却纵容其子作出奸。淫良家妇女的事,高耀祖被关进大理寺牢狱。
    皇帝不徇私,着令大理寺公正的处理此事,太后却心疼弟弟与侄儿,逼着皇上徇私枉法,释放高耀祖,以至于闹到奉先庙。最后皇帝以大周为重,大义灭亲,重重地处罚高家。
    此事无非是按这个样子收场,刘祯不能落下不孝的名声,大周也不能有一个不孝母亲的皇帝,最后的罪名只能由太后和高家来背。
    高大福勉强保住爵位,儿子高耀祖受了五十大板的杖刑,还得进宫来谢恩。刘祯没有见他,陈安出来道:“皇上有要事,高大人请回吧。”
    高大福磕了三个头起身,陈安扶起他,低声道:“高大人,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您觉得呢?”
    “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高大福忙不迭地说。他胆子都被吓破了,连太后宫里都不敢去,直接出了宫。
    寿安宫里换了一批人,太后的心腹都被换掉了,她咒骂不已,宫女们都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高珍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怯怯地喊了一声:“姑妈。”她很害怕,想回家,但不敢对太后提。
    太后转头看见她,眼泪掉下来,“珍珠啊,只有你陪着姑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两更。
    第63章
    太后伏在高珍珠身上哭泣, 高珍珠默默地安抚她, 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她寻思着怎么对太后提回家的事情, 就听太后低低地声音说:“祯儿是皇帝, 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
    高珍珠吃了一惊,祯儿?应该是皇上的名字吧。
    太后紧紧抓住高珍珠的手,道:“珍珠, 你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这一年多来,多亏有你陪着我。”
    高珍珠忙说:“不,姑妈,高家与珍珠现在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以前高家过得是什么日子,而现在高家又是过的什么日子,高珍珠心里还是万分感激太后给高家带来了荣华富贵。
    太后总算有点宽慰道:“你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以后就在宫里陪着姑母。皇上,皇上他与我有了嫌隙,但我毕竟是太后,还是能为你做主的。”
    高珍珠心里一喜, 害羞道:“姑妈!”
    “别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虚岁十六了, 我这里为你相看着,挑一个好人家,等一两年再将你嫁出去,你的嫁妆也有姑妈来给你备。我早已跟你父母说好了。”太后慈爱地看着她。
    高珍珠低头应道:“都听您的。”
    高珍珠柔顺听话, 太后不禁神思恍惚起来,要是皇上能像珍珠一样听话该多好。她想起了眼前的困境,皇上重重地责罚了高家,立刻就能向京城里出风声,皇上对于高国舅并不如何看重,她这个太后也无足轻重。
    高珍珠见太后突然不说话了,揣度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说:“姑妈,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过几日就没事了。您毕竟是皇上的母亲,生养他一场,他也不能不认您。您软和些,皇上那边自然也不会太强硬。”
    太后摇摇头,“我生的孩子我了解,皇上……唉。”
    这次皇上给她警告了,高耀祖判的是杖刑,已是手下留情,再有下次可不是这样,高家捏在皇上手中,他虽然不能对自己这个亲娘怎么样,但他对高家绝不会手软皇上,他就像先帝一样无情,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于他不喜欢的,他可以绝情到底,他与先帝真是两父子啊,太后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次日太后就下了一道懿旨,赞扬贵妃卫氏,秉性柔嘉,贤惠纯善,又有才干,堪为后宫女子的表率。之后刘祯在朝堂上重提册封卫氏为皇后的事情。
    大臣们照旧议论纷纷,反对者说卫家犯事,卫妃的叔父更是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过,卫妃乃是罪臣之后,不能为后。
    支持者则说,罪不及出嫁女,先帝曾封卫妃为宁安郡主,而且太后也特地下诏嘉奖卫氏,可见卫妃的德行好,这是做皇后最重要的一点。
    刘祯这次态度十分强硬,当即令人写封后的诏书。
    朝臣们都将目光放在大学士史彦齐、与光禄大夫张俨身上,只见二人手持笏牌,对着皇帝行了个礼,道:“谨遵皇上旨意。”
    立后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待下朝,一干臣子出了太极殿,便将史彦齐拦住,一个花白胡子的官员吹胡子瞪眼:“史大人,先前你不是最反对立卫氏为后,怎么今日在朝堂上跟哑了似的?”
    史彦齐道:“此乃皇上的家务事,我等干预到底不好啊。”
    出了宫门,眼见他家的马车,史彦齐道:“你们不如去问问张大人吧。”然后快走几步,上了马车。
    张俨是武官,张家是世袭的英国公,一直深受皇家的信重,这干文臣到底不敢去问张俨。
    史彦齐匆匆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点赶车。小厮给他倒了一杯茶,笑道:“大人您是堂堂的大学士,今日竟有逃窜之举,很扫您的威风。”
    史彦齐不以为意,“再留下来,估计要被那些人扒下衣服追问了。”
    小厮诧异:“您为何突然支持皇上立卫妃为后?”
    史彦齐没有出声,却想起昨日晚上陈安过府说的那些话了,皇上一意已决,立卫氏为后的想法不会改变,皇上的意思很明确,希望他支持卫氏为后,不然就让他致仕。
    史彦齐在先帝朝就颇得重视,但是先帝此人保守多疑,史彦齐的很多主张都得不到实施。刘祯不同,锐意进取,肯用人,史彦齐今年还不到六十岁,有满心的抱负。于是抉择一番,选择支持皇帝,就算卫氏是罪臣之后,家世不清白,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即使做了皇后,也不会对大周有太大的影响。
    当萧敬拿着封后的诏书到含德殿宣读时,兰亭对着太极殿的方向叩头,捧着诏书,心头思绪万千,这是她想要的吗?傍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含德殿的人欢天喜地,最高兴的当属青梨与葡萄,两人准备了几大框的铜钱赏人,然后带着众人跪拜兰亭:“参见皇后娘娘!”
    不多时刘祯过来了,牵着兰亭的手在院子散步,他问:“高兴吗?”
    兰亭笑笑道:“高兴啊,这个位置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得到的位置,我要是说不高兴,不是太矫情了吗?”
    刘祯望着她的眼睛,“不管你怎么想,我是高兴的。我刘祯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也只能是你。当年父皇失信,没有选你做太子妃,我比你更失望与难过。想不到老天还肯给我们这个机会。”
    他的目光炽热,兰亭一时有些惘然,问:“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刘祯道:“我会用一辈子来回答你这个问题。朕已经让人在修建朕的陵墓,以后你是唯一一个与我同葬的女子。”
    兰亭忍不住笑出声来,捶捶他的肩膀,“好日子还没开始过呢,就说死后的事情。你要对我更好一点,不然我活得比你长,我就告诉儿子让他不要把我们葬在一起。”
    刘祯:“朕不同意。”
    “那时候你都躺在陵墓里睡觉了,不同意也没办法呀。”兰亭打趣道。
    刘祯愣了一秒钟,忽然狂喜,问道:“你刚说儿子,难道有了?”
    兰亭道:“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我的葵水晚了几日,我想着再过些日子请御医过来看看。”
    刘祯喜道:“我要做父亲了!”
    兰亭忙捂住他的嘴巴,“别这么大声,有没有还说不定了。你说出来大家都听到了,要是没有我就丢脸了。”
    刘祯笑:“瞧,没人听到。青梨与葡萄识趣,早带着人躲得远远的。”
    他要立刻去请御医过来看看,兰亭拗不过他,只能让御医诊脉,果然没有看出什么来,御医斟酌道:“日子太浅了,再过半个月应该能看出来。”然后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兰亭气呼呼道:“我就说吧,你非要请御医过来!”
    “看一下放心嘛,有些你也要注意忌口的地方。对了,我们孩子叫什么名字,一定要提前起个名字。”刘祯兴致勃勃地说。
    这一晚上,他都没有睡好,同兰亭讲以后的孩子的名字,怎么教他读书,乃至于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兰亭听得昏昏欲睡,又觉得刘祯这样很可爱,孩子的影儿都没见到呢,就开始把孩子的一生都安排好了,照他这样说下了,该说到孙子了。她捂住刘祯的嘴巴,作威胁状:“啊啊,给你缝起来,求你别说话了,我要困死了。”
    刘祯亲亲她的脸颊,温柔地说:“睡吧。”
    ……
    司天监挑了一个黄道吉日举行封后大典,时间就安排在下个月初三。皇后居住的坤宁宫至少有十年没人住了,需要修缮后才能搬进去。兰亭并不着急,含德殿虽然小,但是住习惯了也觉得挺好的,青梨与葡萄则提前让人把一些大宗的东西都先收拾起来,以免搬宫时忙乱。
    后宫有资格来给皇后请安的嫔妃只有康妃与平妃。崔氏完全投诚,兰亭也不亏待她,知道她喜欢花儿,把后宫中管花木这一块的事情交给她做,平时对她的赏赐也不少。至于江氏,她越来越阴郁,几乎从来没见她脸上笑过。
    兰亭让她们每半个月来请一次安,崔氏马上高兴地答应下来,“这是皇后娘娘体贴我们呢。您交妾管花木的事情,妾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江氏却说:“皇后娘娘,每日请安是宫规,宫规不可违背。”
    兰亭直视着她的眼睛,“宫规是前代皇后定下的,也不是自大周建国就有。江氏,现本宫是皇后,你是否不服?”
    江氏作出害怕的样子,“妾不敢不服,只是给皇后娘娘您提个醒,求娘娘饶恕。”
    兰亭挥挥手:“行了,你们回去吧。”
    崔氏与江氏告辞。两人出了含德殿的宫门,崔氏想刺江氏几句,顿住脚步,刚要开口,江氏冷哼一声,“崔妹妹怕不是要教训我罢,你最好掂量掂量,你自己又是个什么样的玩意。”
    崔氏笑道:“我总要好过姐姐的,姐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妹妹劝你一声,这做人,还须认命那!”
    第64章
    江氏愤恨的目光如刀刃甩向崔氏, 崔氏一点都不在乎, 在她眼里江氏就是垂死挣扎的一条老狗罢了, 她轻蔑地看了江氏一眼, 扶着侍女的手扬长而去。
    看不清形势,还沉醉在曾经太子妃的过往中,迟早玩完, 崔氏觉得自己以后应该离江氏远远的,免得她发疯连累到自己。
    淑华宫处在后宫比较偏僻的地方,皇帝从来不踏足,跟冷宫没什么两样,空空落落的,没什么人气。有门路的宫女太监都想办法调去了别的地方,生下的笨手笨脚,江氏也看不上眼,最后服侍在身边真心对待她的只有郭嬷嬷与小惠。
    小惠见几个宫女偷懒,连热水都没有烧上,呵斥了几句, 其中一个胆大的宫女说:“小惠姐,我们在做别的事情忙不过来,你要是闲着自己烧就行了。”
    她们几个没有门路, 留在淑华宫,服侍一个要死不活的主子。她们没指望能够服侍皇后娘娘,可是看看隔壁的景福宫,人家康妃也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还得了皇后的看重,康妃宫里的宫女走出去都比她们淑华宫有体面。
    小惠作势去打她们,她们一哄而散。
    回头见郭嬷嬷扶着江氏进来,讪讪道:“小丫头们不听话,奴婢管一管。”
    郭嬷嬷悄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江氏视若罔闻进了卧房。
    小惠拉住郭嬷嬷,两人走到外间说话,小惠指着院子里堆得几盆菊花,“重阳节快到了,这是娘娘的份例。”
    郭嬷嬷一看愣住了,这几盆菊花品种单一,看着很不精神,有几盆甚至连叶子都开始掉了,“怎么送来这花,娘娘到底是从一品的平妃啊。”
    小惠努努嘴,“咱们娘娘顶撞皇后,本来就为帝后不喜,底下的人见人下菜呗,这花木还是归康妃管的,康妃这是故意的呢。今日送来的布料也不像话,颜色老气,祖母辈的人穿都够了,咱们娘娘才二十出头,穿出去都会让人笑话。”
    淑华宫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并不是故意克扣,只是有意无意忽视,不管做什么都把淑华宫排在最后,即使御膳房做膳食也是一样,宫人们最会见风使舵,上面才露出一点苗头,他们就开始争相踩淑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