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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时动作稍显违和,力不从心,许是身上带伤……
既然端的是公平公正,白折舟不好听信一面之词,请人一并落座奉上香茗,道:“二位道友为人真诚,对实情有所隐瞒,却并非欺瞒。若不介意,不妨将来龙去脉尽数说来,我也好为二位出谋划策,意下如何?”
此人为人精明,年纪轻轻身负重任,可见能力非同寻常。
虞扶尘没理由隐瞒,于是讲明来龙去脉。
“如此,恐怕席卷修界的腥风血雨将波及十二州,我只是暂理事务的晚辈,大事难以一人决策。既然诸位是为避难,不妨于凌雪宫小住几日,待得我与门内长老商议后再作决定,如何?”
有他这话,虞扶尘心安大半,想来仍有商量余地,再者他们只为暂避风头,寻个能安身落脚的地方罢了。
瞄着挪向门边朝外张望的师尊,虞扶尘堵着鼻孔,两眼发虚,心中只剩“为老不尊”这四字。
“师尊……你倒是解释几句,这样我们很难做啊。”
那人理直气壮:“解释什么?污黑这些年,还在乎洗不洗得清虚名?”
话锋一转,他蓦地敛容。
面上浮现大慈大悲的神情,望着无奈的少年,低叹一声:“为师是黑是白,又何须旁人认可?”
你一人知我,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日常孕吐,习惯就好。
奶尘:……
《风氏语录》划重点: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
形容明斯年的成语:大橘为重,橘势堪忧,陷入僵橘……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第30章 师尊今晚要分房睡
凌雪宫七十二连环峰列于十二州“三大风雅之地”, 门中弟子的服饰以雪色为主,玄墨腰带相辅, 佩剑垂着历代大师兄亲手绑的剑穗, 可见门风亦同景致一般清雅。
门人以缀有梅花的劲枝束发,以花色划分弟子功力的层次, 浅缃即初阶入门弟子, 中阶为殷红,高阶则为素白,与周身雪衣融为一体,舞剑时广袖飘飞。
“凌雪剑法名震天下, 自有其可取之处,将其精髓融入招式之中, 战力定然大有提升。”
风长欢倚在檐廊下, 赤着的双脚踏在雪里也不觉寒冷, 袖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指间勾着烟杆,送到嘴边深吸一口,复又把玩着。
随着喃喃低语, 烟雾自他唇间溢出, 天寒地冻中别有一番意韵。
“偷学技法可非君子所为。拜在师尊门下, 哪能做这等不入流的事。”
远远见他躲着偷闲,虞扶尘捧了杯热茶坐到他身边,倏然想起自己把明斯年的嘱咐抛之脑后。
“师尊,你这个……”
“一见如故, 亏得他有心。”
“我一直把这玩意儿带在身上,你是怎么拿到的?”
“你我睡一个被窝,连你几时晨起,为师都一清二楚,还能让你有秘密不成?”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莫非他所指的晨起是那个……
狼崽子面红耳赤,风长欢挪着身子靠前,贴着他的脖颈汲取着暖意,改口道:“你师兄也不容易,拜我为师这些日子学不到一星半点,还要费心照顾我这病秧子,真是苦了他。”
难得说句中听的话。
后者习惯他的上下其手,不似最初那般羞怯,心知自己终是被老流氓带成了登徒子,久而久之,脸皮也厚了。
“你心中有愧,好些待他便是了。”
以为他会嘻嘻哈哈一带而过,没想到他竟一本正经答道:“这世上,我不信任何人,只有你。”
紧绷的疏离之态崩塌离析。
老狐狸先行接近了他,相对的,狼崽子也要礼节性做出回应。
他“嗯”了一声,表面不为所动:“连他也不行?”
“行止,你要明白,世人与你非亲非故,并无尽心相待的理由,反之尔虞我诈才是常态。为师自认深谙人心,曾被人性伤的体无完肤,故而谁都不在乎,谁都不信任。”
他说:“我死过一次,并不后悔,纵是诸天神佛也再难伤我分毫,唯有你,是我今生软肋。”
“师尊,从前的事我记不得了,只想知道你……是为我而死的吗?”
“是,也不是。”
后者还有许多疑问,终是含在舌底,没有出口。
避免这个话题持续尴尬,虞扶尘轻咳一声,将风长欢快凑到他领口里的脑袋往外推了推。
“师兄月底就要弱冠了,是时候该为他取表字了吧。”
那人对此早有思量,边吸烟边吧唧嘴:“行走于世,纵使人微言轻,也要活出本心,叫他……微之可好?他为桃源弟子,却不愿拘于东海之隅,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既有武陵人误入桃花源在先,不如日后称他武陵君吧?”
武陵君,明微之。
倒是符合他的文人气质。
二人正商议该如何在生辰时给那人一个惊喜,忽见白折舟拉着昨日将他们拒之门外的看门小童走来,风长欢兴致不错:“这小童根骨异于常人,加以点拨日后定能成才。”
“怎么,你又想收徒了?”
“啧啧啧,为师好似闻见醋坛子翻了。”
虞扶尘翻着白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感情这事,自私些无可厚非,不愿与人分享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骨子里的野性与独占欲极强,一旦认定那人属于他,便只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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