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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这一瞬,也就给了那人出言的机会。
“明日会有一场好戏,能否摆脱困境,就要看你们师徒愿不愿配合演出了。”
白清寒人如其名,性子又清又冷,拂塵凭空一扫,便将二人连带着不受欢迎的墨千临一并送走,落了个清静。
待回神时,三人已然置身昆仑待客的厢房。
墨千临对风长欢有过“一誓之情”,对他不算陌生,照理也该寒暄几句周到礼数。
可从听到师徒交头接耳的闲话之后,他便猜出这二人关系不简单,绝不止于师徒,倒是自来熟的拉过虞扶尘勾肩搭背,在惊愕目光的注视下摆摆手,大摇大摆从风长欢面前拐走他的爱徒。
“这小子今晚借我了,正愁没人陪我喝酒。”
“墨……咳!宗主,我还得照顾师尊,恐怕……”
“照顾什么,少陪着睡一晚又无关紧要,你要是不肯,说不定老子酒后失言,明儿个就让整个儿昆仑的人都知道你俩这样那样的事。”
“……”
刀宗掌门,果然是个狂放不羁,又极具野性的关外汉子。
毕竟是不请自来,担心自家师尊会不会让人逮个正着,这顿夜宵吃的虞扶尘食不知味,全程心不在焉,倒是墨千临大有借酒浇愁之势,一杯杯灌满了愁肠,才算诉苦的开始,疑惑不解的问道:
“小子=,你要是对不起法华君,可还会腆着脸皮留在他身边?”
“我本就愧对师尊。”
“说的也是,但你总不会是像我一样,莫名其妙走火入魔,醒来时已经铸成大错了。”
虞扶尘叹道:“我破了师尊功法,害他半生修为毁于一旦。”
墨千临苦诉:“我灵相与他相克,他舍命救我却伤了自己。”
虞扶尘:“从前我少不知事,不懂他的付出是为我长安。”
墨千临:“就算我得知真相,还是彻底失去了他的信任。”
二人同病相怜,一见如故,话格外投机,竟是喝了一夜,事情没有解决,倒是多了位忘年交。
要不是被天明鸡叫与晨起的众人打扰,说不定三根长香就能画个关二爷当场拜把子。
等到虞扶尘带着一身浓重酒气,把沉醉不醒的墨千临抬回房内,出门就遇见了前来寻人的风长欢。
他气色不大好,眼底泛着乌青,应是不习惯换了枕头,身边又没人相陪。
不过心情倒是不错,捧着根玉米棒咬着,一见了他又从怀里拿出个热腾腾的来,塞在他手里暖着。
“看你这样子应是喝了一宿,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吧。”
“……关外的酒太烈,我现在头还痛着,倒是师尊你,还没到用早膳的时候,这是谁给你开的小灶?”
“月华氏的女修啊,人长得漂亮,还温柔,见我长得好看还送了我河朔特产的玉米浆。”
他能云淡风轻说的事,绝对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
虞扶尘心中起疑,不敢相信他这张嘴,不放心的追问:\你应该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吧。\
“没有。”
小野狼正要放下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岂料那人又幽幽补上一句:“她问我叫什么,我便答了,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似是老天为应和他这话,话音刚落,在风长欢看不到的背后便出现一群装束各不相同,气势汹汹的名门修士。
有御剑前来的,也有踏风而来的,更有甚者才刚从被窝里爬起,衣带都没绑好,在天寒地冻中瑟瑟发抖。
“师尊……”
“嗯?”
“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结果毫无悬念,风氏妖人与他的便宜徒弟都被缉拿归案,被灵锁捆缚双手,在众人的推搡下押到了清心殿。
像是早有安排一般,柳长亭与白清寒都在上座默然饮茶,一个欣赏着自家宗门收集来的上好冰裂纹瓷器,另一个则是专心捋顺着拂塵的杂毛,见二人到场,还甚是浮夸的装作意外的模样。
墨千临醉的人事不省,碰巧躲过这场审判,而昨日被他训得哑口无言的易晚水却是信心大增,也不知是吃了谁的定心丸,一见风长欢被押送到殿内,当场拍案而起。
“妖人!!就是你害……害我三十六陂弟子,今日就要你偿偿偿……偿命来!!”
虽是晚辈,但他的确有资格叫嚣,反倒是虞扶尘借着酒劲睨着这长相实在入不了眼,看上去又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多的年轻人。
“你……哪位?”
“放肆!我可、可是三十六陂代掌门易晚水!!”
“一碗水?还一壶茶呢,说话小声点,别吓着我师尊。”
“……”
落座的诸位尊者中,巫山渡掌门孤澜老人昨日才刚被白清寒塞了闭口丸,自是没有理由再出头,不过这些长者私下里也是有所商议,否则昨日沉默始终,不谈只字的步念安是不会在此时开口。
“作乱修界的祸首已被缉拿,还望九梦君给出一个交代,令生者信服,更让死者安息。”
柳长亭点头,只一指,便有天机长老上前,将闲杂人等屏退至殿外,只留下各派掌门人与二位“罪者”。
因失误而放走风长欢,并对十二州有所隐瞒的昆仑在此案中不便发声,否则极易被视为同党,有失偏颇只是其一,影响昆仑的地位是难以挽回的局面,故此柳长亭将此全权交由白清寒代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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