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是z本家，参加高考恐怕会有阻碍，但苏父觉得就算不是为了高考，也不能不学习，书能明智，还能明理，不读书的人是愚昧的。
    “好。”
    霍谨之应了声，这事他心里有数，他学习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高考，他是为了开拓眼界，获得谋生的技能，高考只是次要的。
    不过这次见面，他对外公一家的印象还不错，至少外婆没有像父亲说的那样软弱无能，他甚至觉得外婆才是一家之主，外公好像还有些惧怕外婆的样子。
    “我收拾好床铺了，晚上在家住，你和我睡，丹青和他爸妈住，谨之和你爸，正正好。”苏母挽留他们过夜，苏婉柔不由看向霍谨之。
    看得出来，她是极想过夜的。
    “好的，辛苦外婆了。”
    霍谨之欣然同意，之前因为对外公一家印象不好，所以才定下了旅馆，现在印象改观了，过夜也无妨，而且苏婉柔和外婆十年未见，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苏婉柔顿时展颜一笑，心情看起来很好，霍谨之也笑了笑，准备去退订招待所的房间，他交了订金。
    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好在招待所不远，霍谨之退了房间，弄堂里十分热闹，多了不少卖吃食的小摊，炸年糕和藕丝饼的，还有卖活蛋和茶叶蛋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霍谨之买了几串炸年糕和藕丝饼，刚刚炸好的，他吃了一串炸年糕，突然就想到了唐小胖，这胖丫头最喜欢吃的就是炸年糕了，涂一层厚厚的甜面酱，吃得嘴边都是酱。
    不由扬了扬唇角，霍谨之眼里都是笑，回去时买两罐麦乳精，再买些巧克力和大白兔，唐小胖一天不吃零食就难受，不能断了。
    回到苏家，苏母嗔道：“花了不少钱吧，外面的也不卫生，你想吃外婆给你炸。”
    “没事，高温杀毒，自己做太麻烦了。”
    霍谨之将炸年糕递给表弟苏丹青，这个表弟不太爱说话，长得也是真好看，和顾云川有得一拼，但苏丹青和姑姑苏婉柔一样，处处都透着柔弱。
    第740章 寻常百姓家的烟火味
    苏婉柔是女人，柔弱些是我见犹怜，男人要是我见犹怜就要出问题了，好在苏丹青现在还小，还来得及挽救。
    “谢谢表哥。”
    苏丹青糯糯地道了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苏父见了微微皱眉，到底没斥责，他是不吃路边摊食物的，又脏又不讲究，所以也不准孙子吃，但外孙第一次来，他得给外孙面子，等外孙走了后再说丹青吧。
    晚上，霍谨之和外公一起睡，床铺很干净，还有着淡淡的肥皂香，不过床单和被套都打了补丁，看样子睡的年份不少了。
    苏父不爱说话，霍谨之和他也没啥好说的，上床就睡觉，很快就睡过去了，早上五点半准时起来了，苏父也是刚起。
    霍谨之要叠被子，苏父阻止了，“你外婆会来叠，不用管。”
    男人不需要干家务，不像样。
    “我顺手的事。”
    霍谨之笑了笑，没停下来，苏母快步进来了，“我来我来！”
    苏母手脚很麻利，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但床单却叠好收了起来，拿出了床新床单，重新铺上，被子上则盖了块大毛巾，盖住了补丁，这么一捯饬，原本破旧的被褥一下子就焕然一新了。
    霍谨之抽了抽嘴角，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老派淞城人的面子工夫，真是细致入微，可也真浪费时间。
    有这换床单的工夫，他活都干好多了。
    无所事事的霍谨之，接下来又深刻地体会到了淞城老百姓的生活日常，繁琐却有人间烟火味。
    常大红在走廊引煤饼，破蒲扇不停地扇着，浓烟滚滚，其他人家也在引火，不时能听见咳嗽声和聊天声，火引好后，便是淞城人最经典的早饭——
    水煮泡饭。
    昨晚剩下的冷饭，加点开水，用钢精锅煮开，就是淞城人最常吃的白水泡饭，配一点腐乳或是小咸菜，再奢侈些，配上一根油条或是小笼包，味道不要太好，淞城的很多老人，就算条件变好了，依然喜欢在早上吃水煮泡饭。
    煮好了泡饭后，就煮开水，一只煤饼至少要炖六瓶水，煮了泡饭就少了一瓶，那也有五瓶，够一家人洗漱喝水了。
    桌上一小碟颜色美丽的玫瑰腐乳，精致的碟子里只有一块，还有一小碟萝卜干，盘子里装着三根油条，不过分成了十二根，拆开再剪一半，三根就变成十二根了。
    “好久没吃姆妈做的泡饭了。”
    苏婉柔深吸了口气，食欲大开，霍谨之却没什么胃口，他真吃不惯这么清淡的早餐，泡饭寡淡无味，腐乳他夹一筷子就少一半，还是不夹了。
    那一盘子看似很多的油条，其实也不够他一个人吃，换了唐爱军来，估计这一桌都不够那憨批吃的。
    其实，他还是喜欢许金凤的干菜扣肉加干饭的豪横早餐，要不青菜炒年糕也挺不错，泡饭实在吃不下。
    “谨之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胃口？”苏母关心地问。
    霍谨之笑了笑，“很好吃，只是昨晚吃多了炸年糕，现在不太饿。”
    一会儿就出去买两笼汤包吃，要不然肚子要饿穿。
    第741章 忽悠
    勉强吃了一碗泡饭，霍谨之就不吃了，苏家人却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出来油条在苏家也是奢侈品，平时是吃不到的，常大红是吃得最多的。
    尽管苏母不时警告地使眼色，可常大红只当没看见，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钞票和礼物都没捞着，还不兴她吃点油条吗。
    吃过早饭后，苏父和苏立宏夫妇都去上班了，苏丹青则去上学，家里一下子空荡荡的了。
    苏母亲昵地拽着苏婉柔的手，“在家陪我聊天，说说这十年你们都怎么过的，谨之，你没吃饱吧，一会儿外婆给你炸藕丝饼吃。”
    “不用了，外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霍谨之打算带苏婉柔去医院看看，彻底查查才放心，苏婉柔的表现太反常了。
    “你要去……那边？”苏婉柔犹疑地问。
    霍谨之摇头，“不是，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外婆要不也去检查下？”
    “我好好的用不着做检查，婉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苏母紧张地问。
    “没有啊，我能吃能睡的。”苏婉柔莫名其妙，她最近身体强壮多了，挑一担水健步如飞呢。
    霍谨之笑着说，“只是例行体检，外婆也一块去吧。”
    “不用浪费钱了……”
    苏母不肯去，但哪架得住霍谨之的巧舌如簧，而且苏婉柔也觉得母亲做个检查很有必要，于是娘仨就来到了附近的第一中心医院。
    霍谨之去挂号，苏婉柔母女在一边候着，苏母看着年纪虽小，却气宇轩昂的外孙，十分欣慰，含笑道：“谨之和女婿长得像，还一样能干，肯定是有出息的。”
    “那还用说，谨之比他爸爸有出息多了，现在我家的钱都是谨之挣的呢……”苏婉柔突然顿住，眼神有些慌乱，不再说了。
    苏母却察觉到了不对，追问道：“谨之挣钱？女婿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他好好的……妈你别问了，以后我再和你说。”
    苏婉柔眼神躲闪着，苏母心里有数，肯定出事了，晚上再问清楚。
    霍谨之挂好了号，先带苏母去检查，量了血压，测血糖和心电，苏婉柔也是一样的步骤，她的数据没一点问题，苏母血压有点高，心律也有点问题，不过医生说不用吃药，只要平时注意饮食和休息，再适当锻炼就好。
    “外婆，我带妈妈去三楼一趟，您在这等一会儿。”
    霍谨之咨询过了，医院没有专门的精神科室，但有个胡医生会做心理辅导，办公室在三楼，苏婉柔觉得奇怪，“我的数据都好好的，去三楼干什么？”
    “医生说今天有专家免费看诊，不要钱，去看看也好。”霍谨之慢悠悠地说。
    苏婉柔毫不怀疑，“医院也搞免费促销啊，这专家看什么的？”
    “内科。”
    到了三楼，霍谨之先和胡医生说了他的担心，以及苏婉柔的反常，再让苏婉柔进去，他则在外面等候，走廊上有不少人走动，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和家属，有愁容满面的，也有喜笑颜开的。
    阿伟背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上了三楼，疯爷跟在后面，还有个瘦弱的女孩，大约十来岁，小跑着上了三楼，并没看见霍谨之。
    霍谨之也正好转过头，当转过来时，疯爷他们已经进了医生办公室。
    第742章 撞了个对怀
    疯爷他们进的医生办公室，恰好就在胡医生隔壁，胡医生办公室挂的牌子，正是内科（二），他隔壁则是内科（一），疯爷进的就是内科（一）。
    办公室里，医生细致地替病人检查，病人是个瘦弱不堪的男子，头发稀疏，眼窝凹陷，粗大的骨架只裹了一层皮，像一具活生生的骷髅。
    看得出来，病人没生病前，肯定是个高大健壮的汉子，现在却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医生眉头越皱越紧，尽管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疯爷还是心沉了沉，客气问道：“医生，他这病还能治吗？”
    “住院吧。”
    医生叹了口气，其实住院也治不好了，但能减轻病人的痛苦，让他走之前过几天舒坦日子。
    “我……我不住院……回……回家……”
    病人开口了，微弱的声音细不可闻，女孩抓住他的手，轻声道：“爸爸，住院就会好起来的。”
    “不……不用……老叶……回家……”
    病人突然抓住疯爷的手，灰暗的眼睛射出光，变得异常明亮，疯爷点头，“好。”
    医生叹了口气，开了张处方，“去打针杜冷丁吧。”
    病人的五脏六腑都坏了，每天都要承受无尽的痛苦，换了一般人早活生生痛死了，这个病人的求生意志非常强悍。
    阿伟背着病人去打止痛针，女孩也跟着，疯爷留了下来，直接问道：“还有多久？”
    “。
    疯爷紧抿着唇，不出一言，良久才说道：“用最好的药，让他轻松些。”
    “最好来住院，有些好药只能住院了才能开。”医生诚恳地说，他看出疯爷不差钱，穿的大衣料子很高级，而且气宇不凡，是用得起好药的。
    “你开住院单吧。”
    疯爷同意了，他只想兄弟能多活几日，不管用什么办法。
    医生很快开好了住院单，递给了疯爷，对疯爷面上的疤痕视若无睹，这让疯爷对医生的印象还不错，他想了想，便冲医生鞠了一躬，“我兄弟承蒙您照顾了，钱不是问题，只要他最后几天过得舒坦些就好。”
    “客气了，我肯定会上心的，用进口药，应该能拖几天的。”医生起了身，有了疯爷的准话，他就放心大胆地用药了。
    “拜托了。”
    疯爷微微欠身，拿了住院单去办手续，一会儿还要说服犟脾气的兄弟。
    走出门，才刚走到隔壁办公室门口，门就突然打开了，一个人风一样冲了出来，和疯爷撞了个对怀，温香软玉在怀，疯爷下意识地扶住了，不过很快就松开了手，还退后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