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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婉言谢过,就和范无救走出车站,并没有要乘车游玩的意思。他们来这儿的首要目的,是找到自己当年的家。
一出车站,他们看见路旁高楼大厦林立,街上车辆奔流不息,已经完完全全现代化。名为时代的巨兽吞噬掉过去的一切,看不出半点旧日的残影。
范无救感叹道:“以前这儿到处都是土楼,现在都是钢筋混凝土了。”
土楼是闽省传统民居,与京市四合院、陕省窑洞、桂省干阑式、滇省一颗印并称华夏五大特色民居。华夏地大物博,各地建筑风格鲜明。范无救记得儿时村落便是由大大小小数十座环形土楼组成,每座楼可住几十户人家,共用一口水井。晴天妇女们在水井边捣衣,捣完在楼上晾晒衣裳,孩童在天井嬉戏,十足的烟火味儿。雨天看屋檐雨帘密密,听雨声沥沥,意境并不逊于青砖黛瓦烟雨蒙蒙的江南古城。逢年过节,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楼中灯火通明,分外热闹。他还会去谢必安家里串门,分得一块白糖糕。
而今都是过眼烟云,空成追忆。
一名路人听了他的感慨,热心道:“二位是来旅游的?想看土楼可以去看南靖土楼,现在还保留着呢。不过那地方在漳州,离这儿挺远,建议你们还是先把厦门玩完了再去。”
谢必安颔首表示感谢,热心路人摆摆手就走了。
他们也没有去看土楼的想法。这建筑现在看来,是古时传统民居,是世界文化遗产,是著名旅游景点,可对他们而言,并没有那么多光环,用一个字便能概括。
那只是他们的家。
这里是熟悉的故土,又是陌生的城市。走在繁华的市区街头,两仙意识到,靠他们是找不到当年竹叶村旧址所在的,求助任何一位导游都没用。
好在神仙办事,也不会用寻常人的法子。
他们寻了处偏僻的小巷,直接把这儿的土地神召唤出来。
身材矮小、花白胡子的小老头拄着拐杖,从地里爬出来,弯身作揖:“不知二位无常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小老儿真是毕生有幸,竟能在任职期间见到七爷八爷前来做客。”
全国各地有数不清的土地公土地婆。土地神乃地仙,每过五百年换一任,他外表看着年长,实则资历还没黑白无常深,这会儿见了他们自然激动。
“不算远客,只是回家。”谢必安道。
土地神捋着胡子,颤巍巍道:“七爷八爷竟是此地之人?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土地,你还记得竹叶村在哪儿么?”范无救直接切入正题。
“竹叶村?让小老儿想想,这年纪一大……”土地神本想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又想到眼前二位年龄可是他翻倍,赶紧打住,“哦,想起来了!竹叶村三百年前改过一次名,我还记得位置是在西南方,七爷八爷请随我来。”
谢必安与范无救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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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土楼早已不复存在,取代而之的是一排排平顶民宅。昔日练剑的竹林不见,道路两旁栽着一棵棵高大的松柏,穿背心的老头摇着蒲扇在树下纳凉。
尽管眼前所见与记忆中截然不同,他们还是凭着一点感应,在一家古朴的民宿前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这里当年就是他们的家。
土地公见他们已找到落脚处,也不多叨扰,行个礼就缩回地里。
谢必安和范无救踏入民宿,门一推开就响起“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室内一台巨大电风扇嘎吱嘎吱转动,对着前台猛送强风。
前台招待处,老板娘支着下巴打瞌睡,听到电子音才猛然惊醒,待看到迎面走来的两大帅哥,登时瞌睡都跑光了。
诶呦喂,这可真帅,该不会是哪个网红吧?
跑来这边网红打卡地拍照的网红不在少数,离开美颜和滤镜,能在现实里帅得这么毫无水分,那是真的稀罕。
老板娘笑容热情:“两位帅哥要几间房?”
范无救:“一间双人房。”
谢必安:“一间大床房。”
几乎异口同声。
谢必安意味不明地扫一眼范无救,眸子泛着寒意。
范无救顿时后背起鸡皮疙瘩,求生欲使他改口:“就要一间大床房。”
老板娘看他们的眼神变得异样,大概已经在心里磕起cp。
“一百块钱一晚,身份证登记一下。”老板娘说。
一百块一晚,在物价疯涨的现在简直便宜得过分。
身份证自然是有的,他们在人间生活,为了方便,会办理好一切人类需要的证件。范无救将身份证拿去登记,顺便过了人脸识别。
“403房。”老板娘将房卡递给他们。
房卡上写着民宿主人的联系方式,一串电话号码,后面跟着一个徐先生。
谢必安依稀记起,他们当年土楼里的邻居也姓徐。
“老板娘,这家民宿开了多久?”谢必安似是闲聊地问了句。
老板娘很乐意为帅哥解答问题:“有十多年了吧,民宿是我老公开的,我嫁过来就成了老板娘。我本来也就住在对街。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闽省可是个好地方。”
谢必安笑了笑:“确实人杰地灵。”
千年过去,土楼被推倒,当年邻里的子嗣代代相传下来,到如今仍然生活在这里,开起一家民宿,招待五湖四海来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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