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做了。”
    得了付长川的话，护士回去和医生交代情况了。
    而成素还在嘤嘤呜呜地哭着，哭上头了，还捏拳头砸了几下付长川，嘴里骂骂咧咧的：“你真讨厌！呜呜呜王八蛋！臭鸡蛋！呜呜呜讨厌鬼……”
    刚才她都躺上手术台了，看着头顶的灯光只觉得眩晕不已。她耳边好像又出现了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问她：“妈咪，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会好乖的……”
    她所有的犹豫直到最后一刻才终于得到了答案。
    付长川顺着她的话附和道：“嗯，我最讨厌。”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成素了，但是现下得让她平静下来才行。他想拉着成素往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但是成素抱着他的腰闹脾气，一动也不肯动，付长川最后只好强行将人直接竖抱了起来，往休息室走。
    成素冷不防被抱高，哭声一噎，停住了。
    再往前走几步就有来来往往的路人和医护人员，成素连忙挣扎着要下地，她砸了两下付长川的肩：“放我下去！”
    付长川没听她的指挥，抱着人径直快步朝休息室走去。成素被他像抱孩子似的抱着，觉得有点丢脸，她连忙将脑袋埋了起来，忿忿地咬了一口付长川的耳朵。
    “嘶——”付长川疼得倒吸一口气，直接上手拍了拍她的的屁股，示意她松口。
    成素刚刚经历跌宕起伏的情绪，还没缓过神来，像只应激的小猫恶狠狠地叼着他的耳朵不松口。
    很快，付长川就将人抱回了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其实也是为成素预留的病房，打算让她术后在医院里休息两天的。
    现在用不上了。
    “好了。”付长川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松口。
    成素松是松口了，只是还在生气，眼角挂着泪，长睫被打湿一片，小嘴撅得老高了。
    “生什么气呢？”付长川摸了摸她哭湿的鬓角，拉了拉她身上宽松的手术服。
    “你不要他！”成素气急败坏道。
    付长川一愣：“谁？”
    成素拉着付长川的手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
    她的小腹软绵绵的，是付长川的爱不释手。他此刻贴上她的小腹，心跳快了起来。
    “我没有不要他。”付长川无奈道。
    “有！你都不拦我！我说拿掉你就让我拿掉了！”成素越说越难过，下一秒又哭了起来，“呜呜呜你是他爸爸你还不要他！”
    非得逼她自己在最后一刻做出这么难的选择。
    但是这件事只能是她自己做决定。
    “爸爸”两字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付长川的心湖。
    付长川轻轻摸着成素的肚子，见她又哭起来，干脆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她最后一刻选择不放弃这个小生命，这就意味着，他们真的要为人父母了。
    付长川的心在颤，原来要当爸爸了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让他激动和欣喜。只是怀里这个委屈得厉害，珍珠掉了一地。
    他温柔地吻她，将她脸上的咸湿抿掉，低叹道：“别哭了素素……”
    成素晕乎乎地看着他，他此刻的眼神好温柔，像棉花糖，软绵绵的又让成素尝到了甜味。他的手没有离开她的小腹，十分留恋。
    以为他不在意的时候成素不高兴，看他这么在意成素又有点酸。
    成素吸了吸鼻子，又去抓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她嘟囔道：“你一直摸他，不想摸我了吗？”
    听到这话，付长川一愣，大手转而摸上她的脑袋，她的脸，甚至滑到她的手术服里一顿揉搓。她娇嫩细腻的肌肤手感极好，如果成素不喊停，他可以摸上一整天。
    成素被他摸得痒极了，终于破涕为笑，她连忙按住了他还埋在自己手术服底下的手：“好了、好了！”
    嬉笑过后气氛缓和了不少，成素脾气散了，抿着唇，摸了摸付长川带着牙印的耳朵。
    “我这算不算家暴啊？”成素有些心疼，自己最近脾气太大了，动不动就生气挠他，她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事。”
    她这叁两下付长川没放在心上，而且他可以理解她当时情绪不稳定。平日里她还是很乖的，比如现在，情绪稳定下来，心中愧疚，便主动含着他的耳朵在牙印上轻舔，黏黏糊糊的水声从耳朵里爬进脑袋里，付长川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好了。”付长川已经好久没碰她了，现在的他就像个干草堆，一点点星火便能将他引燃了，但是现在不是好时候，他不得不把人从自己的身上撕开。
    “老公……”被拉开的成素又细声唤他，声音还带着鼻音，比平常还要嗲上几分。
    付长川眉角直跳，疑惑地垂头看她，只见她捂着肚子皱起了秀眉。
    付长川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以为她肚子难受，忙问道：“怎么了？”
    “我们之前备孕一半，叶酸后来都停了，你说这有关系吗？会不会影响宝宝啊？”成素担忧道。
    “……我们去问问医生，再给你好好检查一遍，好吗？”
    既然打算留下他了，那么他们肯定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来迎接这个小生命。
    于是成素又里里外外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身体，不过月份太早了，孩子的问题有的要到后面才能排查出来。医生让他们放宽心，毕竟两人都很健康，而且世界上多的是不按计划来临的胎儿，绝大多数都是健康的。
    得了医生的保证，成素才放心不少。
    她现在正安静坐在副驾上，手里拿着医生给的孕妈妈指南在全神贯注地阅读中。付长川等红灯时瞥了一眼，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可爱，看到某些地方嘴里还会念念有词地重复。
    看着她瓷白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付长川没忍住，在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倾身亲了她一口。
    以后，她就是他孩子的妈妈了。
    被偷袭的成素抬眼幽幽睨了付长川一眼，并没说什么，假意嫌弃地抬手在脸上擦了擦他的“口水”，然后下一秒又投入进学习中了。
    薄薄的孕妈妈指南小册子被她读出了学术论文的气势。
    不过两人都是新手爸爸妈妈，完全没有经验，感觉这册子上的内容还不够他们两个学的，于是成素又掏出手机在网上买了几本《怀孕百科》《怀孕呵护指南》。
    车子到了小区楼下停车场，成素准备下车，只是这车底盘太高，她之前一直用蹦的，今天她准备跳下去时犹豫了。
    她扭头求助地看了一眼付长川。
    付长川接收到信号立即率先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旁，帮她扶下了车。
    “我过两天把车换了。”付长川说道。
    成素一听，用手里的小册子拍了拍他的胸前，摇摇头道：“我们哪里有钱换车啊，能开就行了，大不了你每次都来抱我嘛。”
    “行，以后每次都抱你下车。”付长川应得爽快，带着成素往楼上走去。
    他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开始着急了。
    他本来打算一个月后带成素回家的，但是现在好像等不了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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