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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高阶兵器道修士的本命兵器几乎是绝不可能改变的。
    然而……如果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比如剑柄的花纹、兵刃的颜色之类,那即使改了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像那些寻常兵器道修士,他们没有本命灵器,往往每突破一个阶段就得找炼器师炼制一把新的兵刃, 而这新的兵刃总不可能与老兵刃完全一模一样。
    是以,只要兵刃的大致表象和用法不变,那在经历短暂的磨合后兵器道修士就能适应这种变化。
    而我的本命剑上莫名多出的“剑穗”并不会影响我正常用剑,显然也能算是“无关紧要的变化”中的一种。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那就得看铸剑期里我的念与曾经有何区别了。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 铸剑的念依旧是由外界来的“众生念”和我自身的念二者结合而成。一般而言, 众生念驳杂且互相矛盾, 虽然总量庞大,却难以凝聚。自身的念则与之相反,常常作为驾驭所有念的“统帅”存在。
    第三等的皇天之道之所以无法凝兵,就是因为自身的念不够纯粹、意志不够坚定,无法彻底控制住聚集的“众生念”。
    而能够做到凝剑的皇天之道修士,则证明他们的意志已经完全凌驾于众生念之上,能够将众生念汇聚为一点如臂使指。能做到这一步,他们无疑拥有最强、最纯粹的念。
    另外这也是皇天兵器道修士与寻常兵器道修士最大的不同之处。
    寻常兵器道的不同兵器之间其实并不怎么分高下,不存在“剑”强于其他兵器的说法。皇天剑道如此,只是因为传承特殊罢了。
    作为极少数成功凝剑的皇天剑道修士中的一员,我的意志自是足够强的。而这也就意味着,我的念能够直接扭曲众生念的形态,让它在铸剑时额外表现出一些东西。
    ……比如说一根剑穗似的链子。
    我在铸剑期里感知不到情绪,但我能从回忆里猜到当时的心情。
    当时从初期剑碎阶段起,我就因为岐南新源境丹药的问题开始担忧他会离开我,而到后来一个个异常越发加深了我的焦虑。最后这段时间长达一年半的冷待更是把我的恐惧推上了巅峰——这从之前铸剑期结束的瞬间,那恐怖的窒息感就能窥见一二。
    最后,这种从铸剑期开始持续到结束的、强烈的、极端的情绪让我的本命剑上出现了一根捆人的链条。
    ……我知道自己就是想用它拴住岐南,最好让他哪儿都不能去,最好永远都别离开我。
    这真是太罪恶了,我为我自己的卑劣感到羞愧。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岐南解释这东西出现的原因,要是让他知道了他道侣居然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人,他会对我失望的吧?
    岐南见我半天不答话,以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没有追问。他把我的本命剑还给我,慎重道:“我对皇天剑道研究不太深,也没什么主意。总之你要好好研究,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我低声应道:“好。”
    哎。
    趁还没离宗的时间把这些发现记录成册,补进皇天剑门的传承里吧。
    只是在我想清楚怎么解释前,这东西暂时还是存在我的虛界空间里吧,就不放出去给人看了。反正短时间里估计也不会有人遇到和我一样的情况了。
    我满心惆怅,郁郁地收起了本命剑。
    岐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伸手掐住我的脸:“突然怎么了,这么消沉,刚刚你还不把这当回事呢。”
    ……现在也没当回事,我犯愁的是其他问题。
    怕再拖下去岐南会追问,我只得强打精神转移了话题:“你可听说了前段时间那拒绝离开冬昼渊的修士。”
    “你说鸠余?”岐南回忆了一下,“我知道他,前几天督天山又查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情报,但还是没能解释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冬昼渊。不过据说他道侣‘墨堰’并不知道鸠余被皇天剑门抓了,还以为人失踪了,正满天下找呢。”
    他顿了一下,笑道:“说起来也奇怪,墨堰居然没把鸠余失踪的消息上报给皇天剑门,就光靠自己一个人瞎找。不是虚报的案件皇天剑门又不会收他灵石,你说他是图什么呢。”
    我也觉得墨堰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源界地大物博,总有许多修士的想法奇奇怪怪难以理解。我没有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就在十来天后,事情的另一个主人公找来了皇天剑门,希望能够接走冬昼渊里的鸠余。
    巡守山门的执事令人去将鸠余带来,而闻讯而来的我则施了匿踪术,和岐南一同站在远处观望着事情的发展。
    “要不是皇天剑门的人来找我,我都不知道鸠余被抓了。”墨堰叹气道,“真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走。”
    他是个相貌颇为英俊的青年模样人族男修,黑发黑瞳,长眉入鬓。身上那身白衣让他看上去温润又无害,乍一看去,气质竟有两分像岐南。
    岐南传音对我说道:「我觉得他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我:「……为何。」
    岐南理直气壮地:「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无言半晌,说:「嗯,很准。」
    岐南顿时笑了起来。
    我盯着他的笑容看了许久才勉强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墨堰时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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