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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灵源道侣契作为灵源契约中的一种, 自然也包含其中。
虽然无奈,但我知道鸠余基本上已经没救了。从他离开时展露出的绝望来看,他可能撑不了多久就会自我了断。
皇天剑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他死后替他报仇。
此时,镜中的影像已经跟随鸠余两人来到了大荒洲边缘地区的一间修士客栈里。
随着墨堰关门, 屋内的防御阵法自动被激发。镜中的画面因此而模糊了一瞬,但很快又在岐南的操控下再次恢复稳定。
“本事不小啊,鸠余。”
墨堰声音轻柔地开口,笑眯眯地回头看向鸠余。
鸠余摇着头,缓缓后退。
墨堰的神色突兀冷淡下来, 一把抓住鸠余的头发用力将他的脸砸向门框的尖角。明明做着这样的举动, 他的声音却依旧缓慢而温和, 甚至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又不听话了呢。”
鸠余抿紧唇,面色痛苦,攥紧的手背上蹦起了青筋,却并不反抗。
“三百一十年前你就去找过皇天剑门,两百七十年前又去了一次。”墨堰轻笑着,“有用吗?根本没人管你。你甚至连为什么去找他们都说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老实了,没想到你又来一次。”
“这回你终于如愿见到了皇天剑门的那些大人物吧——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人管你。不止如此,你还惹你崇拜的人生气了,你多不识相啊,在他面前亲口拒绝了皇天剑门的庇护,然后被他赶走了——”
“现在你认命了吗?”
鸠余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里泛起了一层水雾。他用压抑的声音低吼:“墨、堰——”
墨堰笑得无比畅快,又抓着他的头发往门柱上撞了几下,将柱子撞出了几条裂缝。
“你还想反抗我吗?你看看你现在,一无所有、众叛亲离,多狼狈啊,乖乖地当我道侣不好吗?”
闻言鸠余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剧烈挣扎起来,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红着眼睛怒吼:“墨堰,你不得好死!”
然而这话一出口,层层秘纹便从鸠余的舌下浮现,密集的皲裂血痕蔓延开来,又迅速扩散到了整个头颅和胸口上。渗出的大量血液呛得鸠余咳嗽起来,而后几片舌头的碎块和血液一起落到了地上。
墨堰脸上的笑骤然间消失。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抬起右手,之前被展示出来的那一小片契约纹再次从他尾指上浮现。
“呜——”
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在这一刻再次裂开,鸠余捂着自己的脖子跌倒在地,痛苦地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眨眼间猩红的血便染红了大片地砖。
墨堰阴沉着脸一脚踩在了鸠余头上,用力地碾了几脚。
“骂我?你还敢骂我?”
“……去死……去死……你该死……”鸠余一边吐血一边断断续续地重复。
……
“不对!”岐南盯着这些浮现在两人身上的铭文,惊怒道:“这根本不是平等道侣契约!平等道侣契约是同一份契约在道侣双方身上各印一次——他们这个明显不一样!”
我也皱紧了眉头。
平等契约顾名思义,他对契约双方是绝对平等的。它会同时在契约双方的神魂上烙印下相同的铭纹、对双方实行相同的限制。而在平等道侣契约中,最基础的一条约束就是——禁止故意伤害结契对象,若有违背,则会受到同等甚至双倍的反噬。
像是鸠余这样连骂墨堰一句都会受伤,而墨堰无论怎么对鸠余都没事的——这已经偏颇到根本不该算是道侣契约了。
它简直是在控制奴隶。
岐南难以置信:“鸠余怎么会同意签这样的契约!”
我也觉得错愕,翻出督天山送来的相关情报再次查看。
督天山的情报上显示他们签订的应该是平等契约——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而墨堰也从没有在外表现出任何异常。
然而这份资料在现在看来明显充满了谎言。
皇天剑门的资源和人手有限,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都耗费大量精力去调查。像是鸠余这样被认定为非重要任务的,一般最多就只会派一个普通执事去打听情报。
但既便如此……督天山的情报会错得如此离谱的情况也不多见。
我看着玉简,却忽然回忆起了数千年前的往事。
曾经我还没来得及向岐南告白时,他曾前脚说“我们是朋友”,后脚就悄悄拿着我特意挑了送他的资源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年的我实在无法在看着无数惨案发生时,还调走督天山大量人力去找他,以至于错失良机,足足拖了六十年才重新寻到了岐南的踪迹。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我之前竟觉得墨堰的气质有两分像岐南了。
他们都是一样的谨慎多疑,又善于伪装。
但我会为岐南着迷,却只觉得墨堰无比恶心。
因为岐南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会主动迫害一个无辜者,他会怜悯弱者,愿意庇护弱小,恩怨赏罚皆进退有度;而墨堰,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其他人,行事阴狠伪善毫无底线。
两分的相似放在墨堰身上,只会让我越发觉得憎恶。
这简直是亵渎!
我沉声道:“墨堰擅长掩盖痕迹,要查出他做了什么,恐怕很难。”
闻言岐南眉头皱得更紧,又盯着镜中画面看了半晌后肃容道:“不行,之前不知道他们居然是这种单方面约束的关系……这么下去鸠余恐怕要被墨堰弄死了,不能再拖了,我要先去把鸠余抢回来封在时空琥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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