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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深兰用床单包裹住人鱼,又是拖又是抱的,废了很大力气才把人鱼弄回家。
屋里灯亮着,夏深兰猜测姜沉星可能在里面等他,已经睡着了也说不定,便放轻了动作,把人鱼放在门口,先推开门看了一眼。
姜沉星蜷在窗边的椅子上,身上盖着毯子,果然是已经睡着了。
姜沉星有先天心脏病,又是七个月的早产儿,身体虚弱无法支撑换心手术,他的父亲便把他送到景色优美的渔村养病,从小寄住在夏深兰家。夏深兰很是疼爱这个身体不好的弟弟。
夏深兰小心地抱起姜沉星,想把他放到床上去睡。
还没走到床边,姜沉星睁开了眼睛。
“我吵醒你了吗?”夏深兰轻声问道。
“没有。”姜沉星重新闭上眼,“我睡眠本来就浅,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海里找爷爷的线索,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夏深兰停顿了片刻,心想若是说出了人鱼这个词,姜沉星今晚怕是睡不着了,便换了个说法:“很漂亮的东西,明天再给你看,先睡吧。”
“好……”姜沉星的声音逐渐变低,似乎又睡了过去。
夏深兰松了口气,把他送回房间,掖好被子后缓缓退出去,片刻没有休息,又去门外把人鱼弄进了屋。
人鱼伤得很重,鱼鳞脱落了不少,裸露的上半身也全是横七竖八的伤痕。
从大片的烧伤伤口来看,他应该是受到了人类的攻击。
夏深兰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伤口,用的都是防水绷带,处理好伤口之后可以直接放回鱼缸。
做完这些夏深兰也是累得够呛,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夏深兰被生物钟叫醒,才七点过,但海边亮得早,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闭上眼睛缓了片刻,等到眼睛不那么干涩了,从床上爬起来,轻声打开了门。
客厅里,人鱼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一听到声响,立马回过头看着夏深兰的方向。
那双金色的眼眸,像闪耀的宝石,也像夺目的旭日,似乎刻印不进任何人的影像。
夏深兰愣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人鱼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是不会说话,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夏深兰走到鱼缸边,人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头部小弧度地摆动,金色的头发随之荡开,眼神纯净而懵懂。
“看来是听不懂……”
夏深兰只能试探性地一边比划一边说:“这里是我的家,昨天我出海,看到你受伤昏迷,就把你带回来了。你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好,到时候你想走,我不会阻拦。”
也不知人鱼究竟有没有听懂,眼睛上始终蒙着一层雾气一般,懵懂地看着夏深兰的方向。
“总而言之,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我先给你拿点吃的吧。”
家里的厨房是常年放着鱼的,夏深兰端了一整盆鱼出来,“吃吧,也不知道你到底能吃多少,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拿。”
人鱼看了夏深兰一眼,又看了鱼一眼。
夏深兰端着盆往鱼缸边送了送,见人鱼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干脆把鱼全部倒进了鱼缸。
反正他也该清理鱼缸了,就这样清理也是清理,人鱼把鱼缸弄得更脏也是清理。
人鱼抓着鱼,背对着夏深兰吃了起来。
夏深兰对人家的吃相没什么执念,挟着空盆回到厨房,先是煮上粥,才去洗漱间洗漱,顺便洗了个澡。
也只用了十来分钟,夏深兰擦着头发走出来,顺便来到鱼缸边看了一眼。
人鱼已经把他刚才倒进去的鱼吃完了,鱼缸里的水变得更加浑浊。
“饱了吗?还要吃吗?”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夏深兰也不气馁,逮了条鱼出来,对着人鱼道:“还要就点头,不要就摇头。”
人鱼看着夏深兰,金色的眼睛纯粹而毫无杂质,似乎是没懂,又似乎是听进去了但没放在心上。
夏深兰暂且放下鱼,从旁边的柜子取出两颗奶糖,“点头就是要吃。”说罢,他点点头,把奶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还没等他演示摇头代表什么,人鱼突然点了点头,眼神饶有兴味地落在另一颗奶糖上。
“你想吃这个吗?”夏深兰举起手中的奶糖自言自语道:“人鱼能吃人类的东西吗?”
人鱼可没那么多顾忌,双手撑住鱼缸边缘,上半身扑出水面咬向夏深兰手中的奶糖。
夏深兰心脏骤停,根本来不及闪躲。
他看着人鱼寒光闪闪的锯齿状的牙齿,脑子里面只有一句话:吾命休矣。
人鱼咬住奶糖又回到了水里,也不知他在嘴里怎么弄了两下,就这样轻松地吐出了糖纸。
第一次尝到奶香味的人鱼眼睛都亮了,眼中的金色看起来比之前浅上几分,更像是一个纯净的琉璃珠子。
夏深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人鱼刚才是用牙齿精准地从他手里咬走了奶糖,丝毫没伤到他的手。
他的指节甚至还残留着人鱼嘴唇微凉的温度。
真是太他马刺激了!
夏深兰满脸恍惚地摸着自己跳动剧烈的心脏,心说以后绝对要让姜沉星离人鱼远点,要不就姜沉星那小身板,不直接被人鱼给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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