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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鱼的眼神……好像是落在……他的嘴唇上?
夏深兰惊悚地意识到人鱼想做什么,哪还管什么羞辱不羞辱,拼了命地想要推开人鱼。
但是没用。
人鱼一只手就能压住他的动作。
人鱼摁住夏深兰的后脑勺,凶狠地吻了上去。
和前天那个小朋友贴贴是吻不一样,人鱼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牙齿厮磨夏深兰的唇瓣,或是将舌尖探进他的唇缝。
夏深兰只能死咬牙关,守住他身为人类的最后一丝倔强。
时间开始变得极为漫长,夏深兰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陷入这个吻中。
他看着人鱼半阖的眼睑,幻想他睁开眼睛时的惊艳,异常艰难地把这段时间熬了过去。
终于,人鱼松开了禁锢着他的手,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仁,是一种夏深兰从未见过的浓郁的金色,稠得像是金水快要滴落下来。
夏深兰一个激灵,推开人鱼游开好远。
人鱼没有追上来,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转身游进了黑暗的深处。
夏深兰察觉到人鱼没有追赶上来,停下动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的心跳得飞快,身体因为劫后余生而变得松懈,完全提不起劲。
人鱼明明露出了那么凶狠的眼神,竟然没冲上来把他撕了?
这不合理。
当然,这整件事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止这么一处,比如人鱼抓住他就是为了亲一下?
现在夏深兰已经完全对接不上人鱼的脑回路了,待到身体缓过劲儿,收起满肚子疑问继续找鱼群去了。
毕竟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可不止人鱼一个。
这一回夏深兰很快找到了鱼群,再次证明了他的推想:人鱼的出现会导致鱼群疏散逃命。
虽然但是,就算这个推想是真的,夏深兰也不能怎么样,毕竟他自己看到人鱼都想跑。
夏深兰把鱼群的位置告诉袁书强便回床上休息了。
外面闹声震天,夏深兰又满脑子想着关于人鱼的事,翻来覆去半天都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去船尾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吹海风。
中途有两个船员过来喝水,夏深兰坐在船尾的阴影里,他们都没发现夏深兰,自顾自说起了话:
“老夏头家那小子还在睡觉呢?外面这么吵他睡得着?”
“睡不着呗,但就是不想出来帮忙。”
“嗐,谁叫人家有本事呢,他不想干就不干,但咱没那本事,不就只能干点苦力了嘛。”
“那能叫什么本事?要不是因为他,我们的日子能过得这么难?让他帮点忙还这样那样的,狼心狗肺!”
夏深兰听得火冒三丈,要不是他一个人对上这一船的人没有丝毫胜算,他铁定不能就这么把这口气咽下去。
那两人喝完水,结伴往网那边去了,似乎还说着什么“祭龙王”的事情,但夏深兰听不真切。
渔船出远海前确实会祭龙王保平安,但现在已经出海这么多天了,为什么还要祭龙王?
夏深兰百思不得其解,隐约意识到什么阴谋正在逼近……
又是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夏深兰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时,整个人都是头重脚轻的。
这是夏深兰第一次出远海,根本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意识。
吃不好睡不好,长时间在水里泡,昨晚还吹了那么久的海风,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造。
夏深兰端着早饭,还没吃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袁书强第一个奔过来扶起夏深兰,第一反应就是试探他额头的温度:“怎么烧成这样了?”
船上只有个不怎么专业的赤脚医生,匆匆赶来给夏深兰量了体温。
“38度6?准备返航吧,要是不及时去医院处理,怕是命都保不住。”
袁书强和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一致点了点头,“准备返航!”
夏深兰的意识不太清楚,半梦半醒之间被人灌了药,头更晕了,一连两天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没几个清醒的时候。
病倒后的第三天晚上,夏深兰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歌声……
晦涩、神秘、优美、飘渺……几乎要把夏深兰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
夏深兰被迫清醒过来,但还是头重脚轻,扶着墙壁才能勉强往外走。
甲板上有守夜的人,但他们都睡着了。
歌声只为夏深兰而来,除他以外,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对人鱼的歌声毫无知觉。
夏深兰蹒跚来到船舷边,一头栽了下去。
他没有落入冰冷的海水中,而是有一条金色的人鱼一跃而起,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他们在飞溅的水花中拥抱下潜,唇齿相依。
夏深兰已经烧得糊涂的脑袋根本记不住要咬紧牙关,人鱼的舌尖顺着唇缝一直向更温暖的深处攻陷,生物对性的本能在此刻占据了理智上峰。
意识随着身体一直沉沦,在黑暗的海洋深处,夏深兰眼前最后一缕金色的光芒也消散了。
他的感觉,他的意识,他的一切都浸入了冰冷漆黑的深海。
就在这时,舌根突然尝到了一点血液的腥甜味。
像是掉进水里迅速散开的浓稠的墨汁,霸道地侵占了每一寸空间,直到融为一体。
夏深兰猛地清醒了过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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