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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在天虞峰等你啊。”陆鸣空道,最后切断传音符时,他又补了一句,“对了,小阿水,听说南域的灵酒还不错,明日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壶。”
将传音符收回到储物袋里时,沈在水对苏星河道:“星河,宗门有事处理,我们明日便回去,下次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苏星河听到了沈在水同陆鸣空的对话,他轻轻颔首:“好。”
在他前世的印象里,陆鸣空在沈在水入魔之后就闭关了,是最后那场修士围攻沈在水的大战里难得没参与其中的。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主人同他的关系都还算亲近,所以苏星河不讨厌他。
碰巧时镜他们放完花灯了,朝他们走过来。
“时道友,江道友。”沈在水唤他们道,而后弯腰向他们作了一个端正的揖礼:“多谢两位道友这两日的陪同,宗门有事,在下不得已要离开了。”
“过些时日便是修真界各大宗门大比之日,不知两位道友可会参加?”
时镜他们回了一个礼:“沈道友客气了,是我和师弟该感谢道友救命之恩才是,宗门大比我们一定会去的。”
“那么,便再会了。”沈在水温声道。
离去时苏星河也朝时镜和江庭晚的方向颔首,“再会。”
同陆鸣空说着明日才会回宗,沈在水想了想,还是提前回去了。
南域离云水宗稍远,御剑两三个时辰才到,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第二日的早课。
回到云水宗时,已是很晚了。
沈在水先去执事堂交任务,顺带领回了一些高品阶的丹药。
天虞峰的雪已经停了,但山峰上的树枝和地上仍有银白残留,点缀在枝桠间,倒像枝头开出了白色的花。
*
沈在水回宗后,本来以为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会是陆鸣空,结果来的人让他意想不到。
“大师兄。”
刚沐浴完,沈在水正穿好衣服,又掐诀弄干自己的头发,房门便被叩响了。
来的人居然是魏迟。
不知为何,沈在水听着魏迟的声音只觉得有些嘶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了,魏迟整个人看着也有些不对劲。
他的眼睛很红,头发也有些乱,像是从哪里才赶过来似的。
“?”沈在水疑惑地看着魏迟,这同他印象中的魏迟不太一样,而且按理说现在应该跟着小师弟才对,怎么突然来找自己了,“二师弟,你怎么来了?”
“我……”见到许久未见的故人,魏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与沈在水已经算是隔世再见了。
魏迟不敢同任何人讲自己身上发生的任何事,他明明记得自己刚捅完白念一剑,提着剑颤颤巍巍去了沈在水衣冠冢前看他,结果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位置发生了转移,他正陪着白念在外面历练。
起初他以为是陷入了某个幻境,还想幻境那么逼真,他一心想破了这个幻境,甚至将白念打伤了,周围的人都说他疯了。
因为这个意外,他们提前回了宗门,在见到许多前世早已经死去的人后,魏迟才慢慢确定自己回到了过去。
然后他想起了前世那个最后谁也不敢提,谁也不想提的人。
他的师兄——沈在水。
前世师兄死后,最开始魏迟同其他人一样,心里只觉得快意,终于少了一个疯魔的情敌,他不用再担心小师弟会被掳走,小师弟也不会再恐惧了。
可是到后面,围着小师弟的人更多了,他看着那些人,他们甚至比从前的师兄更加疯魔,而小师弟在他们之间周旋,看起来也很乐在其中。
这不是他喜欢的小师弟。
有时候魏迟默默坐在一旁望着小师弟,想他为什么会喜欢他,因为小师弟第一次见他就笑了,笑起来很好看;因为小师弟心底善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往深里想了之后,魏迟只觉得痛苦,他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为什么喜欢白念,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喜欢上白念的,只记得刻在脑子里就是他必须去喜欢这个人,只能喜欢这个人。
很奇怪。
对白念的喜欢产生怀疑后,魏迟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深深喜欢白念,为白念不停在其他人身旁撩拨他们而痛苦;另一个理智些,他告诫自己不该喜欢白念,他没有道理喜欢白念,他记得白念没进宗门之前最喜欢的人是分明是师兄才对。
每天被两种情绪折磨,魏迟真的受不了。
夜里的时候,他出现在白念屋子里。
惨白的月光透过未掩盖严实的窗缝,正好打在了屋子里熟睡的人的脸上。
那人面容秀美,脸颊莹润似玉,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唇角微翘。
魏迟冷冷地看着他,手中拿的东西在月光下折出白光。
而后,魏迟一剑刺进了榻上人的胸口,因疼痛醒来的白念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句师兄还未唤出口,魏迟将剑拔出而后又刺了进去。
来来回回刺了好多回,榻上的人终于没了呼吸。
将剑从白念身上拔出后,魏迟提着剑离开了。
他没看见,他走以后,从白念的胸口处冒出了一缕黑雾来。
剑未收回剑鞘里,剑尖垂直朝下,上面鲜红的血珠“啪嗒”往下滴。
“哈哈哈哈哈哈……”出了宗门之后,魏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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