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最怂的，也见到了最无所畏惧的。
    见到让人觉得可惜的，也见到了让人恨不得扒皮抽筋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活生生的生活在现实里。
    林冬跟着同事们学会了不少东西。
    不仅仅是工作形式、思维方式，还有一种藏在他们言谈举止中的精神。
    正如一个领导在和林冬聊天的时候说的那样，你不能把这个当成糊口的工作，而应该把它当成事业，是拼劲全力也要实现的理想。
    你的工作环境可能会有变化，这是必然的。
    当给你的支持力度不一样的时候，当你在面临朝令夕改的指示，你要怎么在各种不可能中间去寻求一种可能。
    然而同样是这位领导，他还说了另外一番话。
    他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最多可以说它有灰色，也有彩色。
    你们影视圈总是弄一些“好人好到极致，坏人也坏得彻底”的脸谱化严重的作品。
    但真实的世界远远不在“对与错”的二维平面。
    而是一个充满对错、善恶、公平与偏见的各种色彩组成的多维综合体。
    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接纳这个世界的多样性以及人性的复杂性。
    讲真，这种论调，林冬能够接受。
    不过从一位身处这种位置的人说出来，林冬还是有些意外。
    他在这个部门待了一段时间，又去其他相关的部门“上班”，去见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工作和普通人一样。
    有时候也会加班加点，但大部分的情况下都在司机的接送下回到公司那边去。
    所以，克莱斯特的例会大部分都是晚上开了。
    而且也很难开白色餐桌会议。
    基本上都是三五个人吃吃夜宵——被经常叫来开会的人，体重以一种非常明显的趋势在增加。
    “特效这种事，也不用太着急，听说你们在帮短视频那边开发特效软件，做的怎么样了。”林冬大晚上的吃肘子，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人家年轻胃口好，而且也不见胖，嫉妒不起来。
    “把简单的特效集成到软件上，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效果一直都不理想，不过陈总对3.15版本还算满意。”胡海浪喜欢喝酒，这会儿林冬啃猪蹄，而他就着酱油黄瓜片喝酒。
    陪他喝酒的是裴潜龙。
    两人酒量都不错。
    他们吃饭的地方不是室内，而是园区的露天场所。
    四月份的首都夜里还有点凉，不过喝了酒之后就暖烘烘的。
    “也不知道短视频有什么好玩的，用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林冬叹息，他都想喝酒了。
    裴潜龙摇摇头，觉得林总发出的感慨太矫情，太过于装无辜，你自己搞出来的东西，你问别人为什么会火，你特么不就是想让人夸你高瞻远瞩吗？
    无聊！
    不过，裴潜龙确实很佩服林冬在互联网方面的布局。
    音乐、视频、短视频、直播、票务平台、影视、综艺、发行、影院，这妥妥的就是一道完整的生态线啊。
    至于那一百多所一毛钱也不赚还要倒贴钱的幸福小学，则被他看做是更高层次的布局。
    和投资《天局》并出演一样。
    每一步都走的别有深意。
    上个月，直播平台那边出了点事，半夜的时候有主播也不知道是为了炒作还是收了钱。
    干了坏事。
    虽然只播出了十多秒，但恶劣的影响还是造成了。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事情还被一堆竞争对手给刷上了热搜，眼看着就是上面的雷霆处置，裴潜龙的公关部一时半会都没找到公关的切入点。
    结果，热搜什么的当天就被撤掉。
    负责监管的单位过来喝了杯茶，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事后，裴潜龙动用关系和手段，想方设法的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确实有人要搞喵牙直播。
    枪打出头鸟嘛。
    做坏事的人很快就被拘留教育，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只是想要追查出源头比较难。
    这事人家做的还挺干净。
    不管真相如何，反正你喵牙是违规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处理喵牙……
    那是因为有人说话了，不止一个关键人物说。
    说能够悄无声息的建一百多所幸福小学，一毛钱不赚，还给安排老师，还帮助乡民们脱贫致富。
    从头到尾都是倒贴钱。
    有的人花百万是收买人心，有的人花千万是收买人心。
    这个什么克莱斯特，他们已经快花两个亿了。
    有这么收买人心的吗？
    既然这事不是有意为之，那简单聊聊就行了。
    还不忘叮嘱要客气一点。
    当初大家诟病不已，觉得林总太理想主义的决策，就这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毫无疑问后面还将会继续起作用。
    “林总，来，我们敬你一杯。”胡海浪喝的有点多了。
    “来，干了！”林老板放下不会说话的肘子，拿起旁边的椰奶和人家碰了一下，非常的敷衍。
    咱们家老板还停留在喝奶的阶段啊。
    “林总，”胡海浪趁着酒劲说道：“我们瞄眼视效最近找了一个大活，不过有些问题在里面，可能需要您帮帮忙。”
    “你说吧。”林冬就知道这货过来没啥好事。
    本来是他和裴潜龙的二人小酌，胡海浪是“凑巧”加入的。
    “我们瞄眼有个同事，他同学在搞动画电影，需要用到不少特效方面的东西，因此就问我能不能接这个活……”胡海浪说道。
    “你想接你就接呗，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啊，你们不能耽误我弄《新蜀山》。”林冬也不阻拦了。
    堵不如疏，这些人有国内的顶尖人物，有好莱坞的精英人才，真要是不给他们点事情做，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名堂呢。
    那个什么短视频制作软件3.15版本就是明证。
    发短视频可以自己加特效，版本一经推出，立刻就引得短视频用户热烈推崇，一个个得都成了特效高手。
    再也不是左手写着火焰，右手写着冰霜的low比版本了。
    “可他们没钱啊。”胡海浪有些难为情。
    “你啥意思？”能不能说人话啊，你都要把我绕糊涂了，你到底是想接还是不想接啊。
    “他的意思是，让咱们投资那部动画电影，这样那部动画电影就有钱请咱们的特效团队干活了。”裴潜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