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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女子,江阴侯配不上她,她该有个更好的归宿。至于江阴侯,他就配和青梅一起烂在淤泥里。
待到荷花池,池旁已是人来人往,香风阵阵,三五少女成群喂鱼,欣赏红鲤跃出水面夺食的热闹之景。
“你们说,这真娘子和假娘子的关系,会不会就像这些鱼儿一样,急不可耐地出水争食。”粉衣少女笑说。
“这话刻薄了些。”橙衣女子秀眉微蹙。
“有什么刻薄的,难道不是吗?”粉衣少女反问。
站在粉衣少女身侧地紫衣小姑娘适时说道:“我看未必。欢妹妹到底是侯府娇养了十三年的女郎,岂会像村妇般做出那等不体面的事。
“我看呐,那所谓地真娘子怕是恨她入骨,如这红鲤撞倒同伴一般争食。”
寥寥数语入耳,明溪便把三人的阵营摸透。
粉衣少女自然是乐得看她和宁瑾欢相争,橙衣姑娘倒是个好的,这紫衣姑娘嘛,则完全站在宁瑾欢一边。
南安郡主闻言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三人立即噤若寒蝉,屈膝说道:“郡主娘娘安。”
南安郡主笑着叫起,一面漫不经心拂过明溪发髻间的步摇,笑说:“这些日子你欢姐姐为操了不少心,娇娇可要好好谢谢你欢姐姐。”
明溪明白她这是想让人知道她们之间姐妹情深,于是贴心道:“女儿明白,等会儿下了席,女儿便将前两日阿娘赏的璎珞项圈赠与欢姐姐。”
当然是不可能的。明溪在心底补充。
南安郡主含笑点头,这才像是意识到还未给众人介绍,牵起明溪的手,温柔地对三人说:“还未向你们介绍,这小姑娘便是我嫡出的姑娘。娇娇不熟悉高门大族的规矩,将来还需你们提点照顾。”
她一面又转头向明溪介绍三人的身份。
粉衣少女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陈欣;橙衣少女是国师之妹璇贞;紫衣少女则是书中赫赫有名的女主闺蜜,郑国公府的大小姐白悦。
明溪端庄地朝三人见礼,周遭路过的夫人见状忍不住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心道养在农家的娘子,浑身气度却不比各家娇养的贵女差多少,相反还有隐隐盖过尚书千金的势头,当真不错。
众夫人便围上来相看明溪,明溪也在南安郡主地指引下朝夫人们见礼。
不像才认识之人,相反带了点相熟多年之感。既不谄媚,也不拘谨,令夫人们倍感适宜。
“我家悦悦要是有玉儿这般懂事,我只怕做梦都要笑醒。”白夫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等着看明溪笑话的白悦没想到自己成了笑话,气不过轻跺脚:“阿娘,她一个乡下来的,哪里有我好了?”
南安郡主眉眼一沉,白夫人忙呵斥道:“都是我宠坏你了,才叫你这般没规矩,”又含笑望着南安郡主,“还是郡主娘娘好福气,一下子便有了两位贴心可人的闺女。”
“夫人也不必替玉儿开脱,”明溪垂眸道,“玉儿本就长在农家,见识粗鄙,还有很多需要要白姑娘学习。”
另一位夫人怜爱地望着明溪:“是个好孩子,知谦虚。”
这话说得白悦脸上越发挂不住,所幸一跺脚跑远。
正巧宁瑾欢搀扶着老太太走来,她风一样地跑到宁瑾欢身侧,神气地斜了眼明溪。
老太太拄杖入席,众夫人女郎这才在女使的服侍下跟着入席。
宁瑾欢跪坐在老太太身边,一时为老太太烹茶,一时为老太太夹菜,大有喧宾夺主之意。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孝顺。
明溪乖巧地坐在南安郡主身侧,等待老太太正式宣布她的身份。
宁瑾欢走到明溪身侧,靠着她耳朵低声提醒:“妹妹千万不要忘了我是如何教你的,如果妹妹不想丢了脸面,务必照我说的做。”
然后如你愿沦为满京城的笑柄,明溪心底不屑,面上却一派和煦:“姐姐的恩情,妹妹必将永世难忘。”
“你们姐妹说什么呢?”南安郡主看两人咬耳朵,不由得笑问。
明溪笑道:“姐姐提醒我莫要忘了她教给我的规矩。”
南安郡主细长的手指轻点宁瑾欢的额头,倍显亲昵:“真真是比我这个做阿娘的还操心,娇娇有你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只有讨好这个丑八怪,阿娘才会给她好脸色。宁瑾欢本还因南安郡主做出亲昵的动作而高兴,心头一瞬间便觉得空落落的。
转而想到待会丑八怪将会在众人面前出大丑,宁瑾欢的心情又好了几分,迈着轻快地步子回到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温声说道:“今日请诸位入府一叙,一是我老婆子时日无多,与诸位见一面便少一面;二来也是为流落民间的玉儿归家一事。”
老太太一人撑起江阴侯府本就是京中夫人圈中的传奇。对这样一位有手段有谋略的老夫人,各家年轻夫人极为敬重。
白夫人笑道:“老夫人长命百岁,何至于说这些话。况且玉娘子将将回府,还等着孝顺您老人家呐。”
老太太苍老的手一摆,状似无奈一叹:“提起玉娘,说到底是侯府亏欠了她。”
明溪知道轮到她出场了。
明溪缓缓起身,端庄地走至场中央,头上的步摇没有一点晃动,宫里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宁瑾欢的脸一寸一寸沉下。
她没有用自己教给她的步子,亏她那几日自甘轻贱,天天在她面前示范青楼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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