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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襄王怔然回神:“原来皇嫂也是性情中人。”
这句性情中人是褒扬还是贬义,明溪没有深究的打算。
她微微颔首:“王爷若没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襄王还准备说什么,撞见少女半敛的眼眸,心知她的耐心已经用完,索性没有再劝。
他病恹恹地起身:“如此,我就告辞了,”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慵懒的女子,“皇兄脾气不好,皇嫂使小性子也要有个度,万不可真率性而为。”
明溪掀起眼皮,懒懒地斜了眼立在门前的男子。
“小柳儿,”苏嫣然还没走进院子就大声喊道,“明天我们去京郊赛马可好?我特意为你挑了一匹性情温顺的小马。”
跑过襄王身边时,苏嫣然不自觉皱起眉头,方才的愉快顿时消失不见。
她依照规矩冲襄王行礼问安,也不管他是否叫起,头也不回地跑进明溪的绣房。
真烦,小柳儿愿意入宫就很不错了,还像催命一样催着她入宫。区区三个月都等不了,呸,皇帝的真心真是假的很!
苏嫣然紧挨着明溪坐下:“小柳儿你放心,在你入宫前我一定带你玩遍京城好玩的地方。”
自从知道明溪要入宫为妃以来,苏嫣然先是十分不理解地和将画像送入宫的苏正大吵一架。
后来弄明白她是为了保全苏府不得不进宫后,心中便生出许多亏欠。
她想不出弥补的法子,只好变着花样带明溪在京城里逛,就盼着她能高兴些。
明溪知晓她的心思,没拒绝她的好意。这些天跟着苏嫣然逛遍京城大街小巷,约莫是她此生最后的清闲时刻。
“好啊,”明溪两眼弯弯,“赛马我一定赢你。”
守着明溪的内侍听到这话,顿时警铃大作。
这位贵妃娘娘在陛下心中非同一般,哪怕是少根汗毛,他们的项上脑袋说不定都保不住。
偏偏贵妃娘娘极爱出门,陛下也没有不允她出门。明日京郊赛马,也只有多调些禁军守卫了。
苏嫣然轻哼一声:“小柳儿就会说大话。”
“明天你就拭目以待。”明溪学着她的模样,神气地轻哼一声。
放在以前,她不敢打包票。
自从上辈子和燕王隔三差五打猎后,她的骑术突飞猛进,一般人根本跑不过她。
“小柳儿要是输了,我是不会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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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回到宫中,拖着疲惫的身躯觐见永嘉帝。和明溪在一起时说的话,他一字不差讲给永嘉帝听。
永嘉帝听后面无表情,凭借对他多年的了解,襄王知道皇兄此刻正在压抑怒火。
襄王低声劝道:“皇兄莫恼,贵妃娘娘毕竟年纪轻,又身负美貌,难免骄矜些。”
“哦?”永嘉帝顿时玩味道,“你以前从不为那些女人求情,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莫不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襄王猛地咳了两声,立即从椅子爬起来跪到地上:“皇兄明鉴,臣弟不敢有觊觎皇嫂的心思。”
永嘉帝居高临下,俯视紧张地额上直冒汗的襄王。他的其他兄弟都死了,死在他成为太子之前,除了这个同母所生的亲弟弟。
其实他本来也是要死的。
母妃为了保他性命,喂他吃了一种子蛊,坏了身子,然后将母蛊送到他手上。
所以,他死或不死,对他而言不那么重要。前提是,他不能觊觎他的东西。
襄王脸色惨白,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臣弟之所以为皇嫂求情,正是因为知晓皇兄心系皇嫂。皇嫂身具倾国之姿,是皇兄的心头好,臣弟不想皇兄因一时冲动而后悔。”
“如此说来,是朕错怪你了?”永嘉帝半眯着眼眸,把玩着一个透明琥珀。琥珀中央困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蛊虫。
“皇兄是天子,天子不会有错,是臣弟没有讲清楚,”襄王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口吻嘲弄,“况且,臣弟是个废人,此生于男女之事无望,早已心如止水。”
良久,永嘉帝语气转缓:“地上凉,你身体不好,起来吧。”
襄王毕恭毕敬:“多谢皇兄,”他顿了顿,“对了,离开时我听苏大姑娘说,明日要和皇嫂去京郊赛马。”
永嘉帝淡淡点头,襄王拿不准他的意思,寻了个喝药的由头退出太极殿。
等人走了,永嘉帝回到紫宸殿,看了眼挂满寝殿墙头的画像。
画中人或吃糖人,或斜倚明月桥,或于月下抚琴,或酒醉花丛中……娇俏、慵懒、冷清、妩媚集于一身,这是怎样的尤物。
他那病恹恹的弟弟想错了,面对人间绝色,他从来是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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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有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葱绿的草齐脚踝深,一脚踩下去簌簌作响。
“不会有蛇吧?”明溪骑在马上,一袭朱红骑装在一望无际的绿莹莹中煞是亮眼。
苏嫣然紧拽缰绳,垂首看向没入绿草的马蹄:“此处离京城近,就算有蛇也被农人们抓完了。”
蛇浑身上下都是宝,没有放着宝贝不要的道理。
明溪松下心,遥指远方山脚下的一棵树:“谁先跑到那里,谁就获胜。”
“没问题,”苏嫣然点点头,瞥了眼她身旁的江朗月,“你是骑军马的,我们不和你比,你就做裁判。”
似乎听懂少女的话,江朗月胯.下的军马急不可耐地扬起前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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