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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雪之日天光大盛,朱红宫墙被雪水打湿,深浅不一。
“陛下会驾崩,而我总要活下去。你说是吗?”
苏嫣然瞳孔紧缩,她深深地看了眼一袭红衣的妹妹。进宫不过半年,她却成长的如此迅速。
宫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吞噬了少女的烂漫,留下一个紧绷着弦,行走在刀尖之上的贵妃。
她的年纪明明比她还要小。
苏嫣然忍住想哭的冲动:“不管你想做什么,爹爹和我,还有江哥哥都会帮你的。”
明溪投之以欣赏的目光。
不得不说,如果是寻常人听见这番言论,没有被吓晕就算有魄力了。
苏嫣然则不然。不仅没有被吓晕,甚至还接了下来,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傍晚,闲来无趣观赏了一场虎食人闹剧的永嘉帝洗去一身血腥味,踏入关雎宫的大门。
虽然微不可闻,一点点血腥气还是透过浓烈的龙涎香,飘向明溪的鼻子。
第59章 妖妃16
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明溪抬眼看向一袭黑衣的永嘉帝。
他的黑衣果然是用鲜血染就而成。
男人脸上挂着笑,与凌厉的眉峰中和。他上前揽住少女的肩膀:“遂了你的心意,召你姐姐入宫, 怎么看你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姐姐入宫陪我,我当然开心,”明溪神色逐渐落寞,“今日姐姐和我说了好些事,我既开心又不开心。”
永嘉帝心说早知道是这样, 就不该让苏嫣然入宫。
然而时间无法逆转, 美人已经难过,眼下他要做的事是把眼前一贯娇纵的贵妃哄开心。
他将人抱到膝上坐着, 双手环过紧挺的腰:“那先说说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自然是苏嫣然和江朗月的婚事,明溪眉眼弯弯, 檀口不停地开合。
她摇了摇永嘉帝的胳膊:“姐姐出嫁那天,我一定要出宫相送。”
永嘉帝漫不经心把玩她如瀑的及腰长发:“依你, 朕陪你去。”
江朗月平叛有功, 他作为帝王莅临臣子婚礼, 锦上添花,是他江家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
明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否则一定嗤之以鼻。
“还有,”明溪打开男人勾着她头发玩的手指, “我想请司天台给姐姐算个吉期。日子算的好,或许一辈子都好过。”
永嘉帝向后一仰,倒在贵妃椅上。连带着明溪倒在他怀中,感受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他轻轻咬了下少女的耳朵, 戏谑道:“你想他们夫妻和睦, 一生顺遂, 光算吉期没用。”
酥酥麻麻的快感传遍全身,明溪打了个激灵,声音也软绵绵的:“那该怎样做?”
永嘉帝滚了滚勾结,在她腰上轻掐一下:“只要你乖乖的陪着朕,他们就福泽深厚。”
明溪没好气地斜了眼身下的人,跨坐在他的腰间,凤眸上挑:“怎样才叫乖?”
柔软的手指穿过层层黑衣,落在男人结实温暖的胸膛,明溪缓缓勾唇:“臣妾乖吗?”
永嘉帝摁住她的手,嗓音沙哑:“别闹,”他停顿一会儿,笑问,“说说,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终于绕到这里,明溪俯下身,将头枕在男人的胸膛,仿佛一只可怜的小猫。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听姐姐说,半月前她撞见一小孩穿着草鞋走在冰天雪地里,脚趾冻得发紫。”
“那小孩背着一个旧篓子,姐姐问他去做什么,他说要去京郊捉冬眠的蛇,去换来年的束脩。”
“姐姐考了他四书五经的一些内容,竟全部答出,”指尖缓缓抚过男人的喉结,明溪状似悲伤一叹,“那小孩还说要是找不到蛇,来年就不读书了,要去给财主打长工。”
“我真的难过,明明是一个好苗子,却不能入学堂读书,成为国朝的栋梁之才。”
明溪仰起头,眼中积蓄两汪清泉:“我有福气,得到陛下的厚爱,将来我们的孩儿自不会像那个小孩那般辛苦。”
永嘉帝以为她是把小孩的遭遇代入了他们的孩儿,宽慰道:“小柳儿不要多想。我们的孩儿乃是天之骄子,状元郎、大学士排着队为他启蒙。不要和那些卑贱人家的孩子相比。”
“真的吗?”明溪眼神迷惘,似乎不相信。
粗糙的指腹抹去少女眼角的泪,永嘉帝低笑:“看来小柳儿也对我们的孩儿期盼颇深。”
闻言,少女娇嗔一声:“陛下。”
看向小脸染上一层薄红的少女,永嘉帝满心欢喜,索性顺着她说:“你是想办个学堂,让那些孩子有学可上。”
明溪敛眸,促狭道:“我是这样子想的。但就怕传出去又被某些大人指责,说什么贵妃娘娘不顾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把手都伸到前朝干政云云。”
永嘉帝捏了捏少女小巧的鼻子:“年纪小,记性不差,多久的事都还记得。”
明溪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转头:“凭什么不记得。就许他冤枉我,不许我记得?”
“好好好,记得就记得。”永嘉帝是真拿性情多变的少女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两三句的功夫,她就从有求于他,变成他反过来要哄她。
永嘉帝扣住少女的手腕:“朕答应你,你爱办学堂就办。积德行善之事,朕谅他们不敢多说一句话。”
得到帝王的准话,明溪还是不放心,押着永嘉帝走到紫檀桌前写了道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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