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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您可真偏心,是他手下留情还是保镖来得快,您心里不清楚吗?”
“他到底是你大哥!”
“滚开!”巨大的吼声清晰入耳,明溪猜测宋酌想走,被保镖拦下。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拉开。
宋酌一脸不善地踏出病房,似乎为了泄愤,他用力关上病房门。
看向坐着等候的明溪,宋酌又恢复嬉皮笑脸。
欣赏一出川剧变脸的明溪轻笑:“还是道歉了?”
宋酌摊手:“不然我还能撂倒两个膘肥体壮的保镖?”他靠着白色墙壁,“老爷子一向偏心。”
明溪淡淡道:“人心本身就是长偏的。”
正说着,保镖拉开房门:“沈小姐,老先生请您进来。”
明溪扫了眼面不改色的宋酌,慢慢走进病房。
老人没有回头:“听说你考上S市舞剧团。”
明溪不卑不亢地回答:“是。”
老人理所当然道:“你去和负责人说,你自愿放弃录取资格。”
明溪嘲讽地笑了笑:“为什么?”
听出她语意中的嘲讽,他回头看了眼年轻的女孩。
她拥有一张温婉古典的皮相,眼神却格外清冷,勾起的嘴角也流露出若有若无的讽刺。
“没有为什么,”老人习惯发号施令,“陆家的女人不需要抛头露面做戏子。”
不论是妻子,还是情人。
“不好意思,我想您搞错了。我是沈家的沈曦,和你陆家无关。”
明溪前一句话说得极为克制,后一句话则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老人脸上。
她眼神轻蔑,语调却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加倍讽刺的感觉:“敬您年长唤你一声老先生,还真当自己到了达者为先,师者之意的境界?”
“守着封建糟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己画圈闹着玩儿也就算了,强加于人就是又蠢又毒。”
说完她转身欲走,陆争鸣叫住她:“曦曦。”
同时,保镖伸手拦下她的去路。
老人瞥了眼陆争鸣,沉声道:“我理解你年纪小不懂事,给你一个向我道歉的机会。只要你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允许你进陆家的门。”
明溪口吻嘲弄:“听您的口气,这好像是天大的恩赐。”
“曦曦,”陆争鸣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你先回学校,剩下的我来解决。”
老人用拐杖用力杵了下地板:“你闭嘴,”他转头看向明溪,“道不道歉在你。”
明溪莞尔一笑:“您对我的人生职业指手画脚,更应该向我道歉才对。”
她下巴微扬:“端茶倒水就不必了,您站起来和我说一句对不起就行。”
“曦曦,不要胡闹……”陆争鸣半是呵斥半是维护,他对老人说,“曦曦年纪小心气高,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老人深深地看了眼得他精心栽培的长子,复又看向傲慢的女孩:“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进陆家的门。”
“陆家很了不得吗?”明溪轻飘飘地反问,言辞间尽是对陆家的不屑。
“你……”老人被气得直哆嗦,颤着手指向女孩。
明溪神色漠然,像这种自大狂妄的老人,根本不配被人尊敬。
她从身形高大的保镖中间穿过,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讥讽道:“天下大势,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我祝老先生逆天而行,一去千里。”
明溪拉开紧闭的房门,贴着门的宋酌一个不防备,差点扑到地上。
他扶着门框稳住身形,默默给明溪竖起大拇指。
明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别人就更不可能会爱。
秦书雅就是一个很好例子。
她的爱,她的隐忍,成为陆家、陆争鸣得寸进尺的武器。
自此,明溪再未到医院探望陆争鸣,就连他的电话都因电话信息轰炸,而被她拖入黑名单。
一晃就到了陆争鸣出院的日子,S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才落到地上,不一会儿就化成水。
陆争鸣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等在长大的校门外,希望能见明溪一面。
由于打不通明溪的电话,陆争鸣转而拨通她室友的电话:“你好,我是陆争鸣,想找沈曦说几句话,麻烦你转告她。”
室友起初以为他是骗子,在陆争鸣的恳求下,最后将手机递给明溪。
明溪才睡醒没多久,声调不自觉慵懒:“谁?”
时隔半个月又听见女孩的声音,陆争鸣激动地连手机都握不稳:“是我。”
明溪声音便冷了下来:“有事吗?”
“对不起,”陆争鸣听出女孩语气的变化,连忙道歉,“那天是我父亲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知道了。”明溪依旧平静。
陆争鸣小心翼翼道:“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明溪充分展现胡搅蛮缠:“陆先生的意思是我很小气?”
陆争鸣连忙改口:“不是,”他顿了顿,“我只是想……想……”
过了很久,他慢慢说:“曦曦,我知道你对舞蹈的热爱。不管老爷子的想法如何,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事业。”
明溪沉默了一下,挂断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陆争鸣苦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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