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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才训练完,饥肠辘辘的明溪选择在营里吃饭,等会儿晚上轮到她站岗。
她撕下一只羊腿,也顾不上仪态大口咬着吃,和大虎商量:“虎哥,过两天我想去关城一趟。”
大虎灌了口酒:“将军吩咐了,要出关,至少得五人同行,不能单独行动。”
“知道,”明溪就着酒咽下羊腿肉,“出去买些东西。”
提起买东西,大虎就想起还没还完的二十两金子。他和其他坐庄的百夫长们平摊,一人也要赔个半年的军饷。
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营里的人信奉有多少花多少,不然哪天战死了只有跑阎王爷跟前哭。
一想到后面半年的军饷都要用来还债,大虎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吃啥吃!”大虎骂道,“滚去站岗。”
明溪嘻嘻一笑,背着重剑爬上明哨岗亭,还不忘把没啃完的羊腿带上。
耳畔刮过呼啸的风,裹着沙石,带来一股泥腥味。
明溪不耐烦地啧了声,抬手护住羊腿,快速把肉啃干净。
她冲远方岗亭中的士卒微微点头,然后背手站立,眺望漆黑的夜。
第90章 女将6
明溪站上半夜, 从酉正站到子正,后半夜归另一位好兄弟放哨。
等待换班的兄弟爬上岗亭,明溪和他交换腰牌。
顾不上再慢吞吞地走梯·子, 明溪足尖踏着栏杆借力,飞身跳下高高的岗亭。
换班兄弟见状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愣是扇了自己好几巴掌,一路目送背着重剑的少女,身姿轻盈地踏进西三帐。
甫一踏入西三帐, 喘息声和身体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无数倍, 铺天盖地朝明溪压去。
明溪听着声音,沉默了一下, 静静站在栅栏口不出声。
不一会儿,一个只穿了条下裤的男人肩膀上搭着衣裳, 哼着曲钻出帐篷,从她身边路过。
男人看了她一眼, 调侃道:“还是小娘子舒心, 就住在西三帐。要是小爷也能一直住在西三帐, 死也甘心。”
明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突然一把扣住男人的腕关节扭在背后, 用力将他的脸往栅栏上一压。
男人痛得龇牙咧嘴。
“我错了。”他认错还挺快。
明溪强硬地分开他的腿,膝盖抵进他两腿之间。再往上一点, 男人立马不能人道。
男人哪里还要面子,连忙投降:“奶奶饶孙儿一次,孙儿嘴巴不干净,孙儿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不小, 一个女人从他刚才出来的帐篷走出。明溪抬头看过去, 是一个和她不过点头之交的女人。
女人手忙脚乱系上盘扣, 上前问道:“宛平娘子,他怎么了?”
明溪淡淡道:“嘴巴不干净,冒犯了我。”
“嗐,”女人笑了声,“这人就爱浑说,该打。”
男人忙不迭附和:“对对对,孙儿该打,奶奶饶孙儿一次。”
见在她身上撒欢的男人现在就像被猫捉住的老鼠,女人捂着嘴笑得天花乱坠:“好娘子,您高抬贵手,放他一次。”
明溪缓缓松开男人,中气十足喝道:“滚!”
男人立即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小声骂了句“操”,飞快地跑开。
明溪就当没听见,她看向女人:“过两天我要去关城,有什么要我带的就告诉阿水。”
“真的?”女人摸了下干巴巴的脸,喜上眉梢,“总算有面脂抹脸。”
“面脂?”明溪踢了下脚下的土,登时扬起一片尘土,问道,“这地方,抹面脂有用吗?”
女人豁达道:“这娘子就不知道了。有用没用是一回事,我照着铜镜抹着高兴,这是另外一回事。”
明溪闻言大笑,生出敬佩之情。
西三帐的女人,虽然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却又懂得苦中作乐。
明溪摆了摆手,往她住的帐篷走去。
她不喜欢有男人进她住的帐篷,至少晚上不行。
所以阿水和其他几个同帐的女人都不会在晚上带男人来帐篷,但同样的,她需要付给她们银子买清净。
阿水睡在她旁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巧的鼻子一吸一吸,还不停地咂吧着嘴,好像梦到了山珍海味。
明溪解下重剑和盔甲,用手作枕,和衣躺下。
她心情复杂地盯着锥形的帐顶,听着临近的帐篷发出生命的律动和粗重的喘息。
良久,她缓缓闭上眼。
“宛平,你回来啦,”阿水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伸手搭在明溪的胸口,“你身上好冷。”
边地的夜晚很冷,她站了上半夜,带着一身寒风回来。
阿水下意识地抬脚压在她身上,低声呢喃:“我给你暖暖。”
明溪睁开眼看了眼瘦弱的阿水,小声问:“我送你出去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一串均匀的呼吸声。
明溪无奈轻叹。
她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哪天打起仗,说不定都没命回来。
如果她不在了,这个叫阿水的小姑娘可怎么办?
她才十八岁,比现在的她还小了一岁。
天越来越冷,天亮的就越来越晚。
第二天,明溪穿上冰冷的盔甲,隐隐感觉到一丝寒意。她哈着热气暖了暖手,把重剑背上,一步一步走向练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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