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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忍痛丢开红薯,反手抓住老六的胳膊用力一拧,脚蹬着地,马步扎稳,给老六来了过肩摔。
她用膝盖抵着老六的喉咙,同时捡起地上沾灰的红薯,掰开沾染灰尘的部分,继续吃剩下的。
“哈哈哈哈……”老三和十二丝毫没给面子,一起笑出声。
老六没好气地撇过头:“他这是偷袭,不算。”
明溪低头看了眼身下涨红脸的男人,慢慢起身,假模假样赔罪道:“多有得罪,六哥莫怪。”
老六连忙爬起来,说要和明溪再比一场,被老三制止。
“快些吃,等会还要商量事。”
四人围坐炭盆四周,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膳,正好营中的其他将军也都来到主帐前。
不一会儿,空松的帐里坐满了人。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先派十二和明溪去城下叫阵,名为锻炼。
明溪欣然领命,点了三四十个膀大腰圆的力士作为传话筒,一行人气势汹汹来到城门前。
“二哥,我是小十二!”十二扯着嗓子大喊,“我旁边就是咱们最小的弟弟,十三。”
“咱们都是一家人。只要二哥大开城门,卸甲自缚,背负荆条去向义父承认错误,义父不会不顾及多年父子情。”
等他喊完,力士齐声重复。
老二走上城楼正中间时,正好听到最后一句“多年父子情”。
老二冷笑:“义父不顾及多年父子情在先,我又怎敢放下兵器,使自己陷入危难?”
十二还要大喊,明溪扯了扯他的缰绳,低声道:“有问题。”
“什么问题?”十二没反应过来,问道。
明溪抬起头,黑色的鬼面具大喇喇地闯入老二的视线。
“你没听他说是义父不顾多年父子情在先?”明溪眉心微蹙,“就我所知,义父最近在贝州没有大动作。”
十二刚才没仔细听,经明溪提醒,想起老二似乎是这么说的。
照他的意思,是义父先对不住他,逼他不得不自立门户。
“义父一向看重你,不然也不会派你驻守贝州,”十二大喊,“二哥说义父先不顾父子情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老二悲愤喊道:“义父听信老四谗言,认为我叛投成德军节度使,要杀我立他。我亲耳听老四说的,你现在同我讲这是误会?”
待他喊完,明溪和十二脸色皆变。
十二小声道:“这事不对。你回去禀报三哥,我在这里套他话。”
明溪立即调转马头,马鞭高扬,踏起星星点点的泥水奔向驻扎地。
进了军营,明溪直奔主帐,将老二所言一字不差告诉留守的众人。
老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荒唐!义父何时说要杀他立老四……等等,老四进谗言是怎么一回事?”
明溪微微摇头:“没有这回事,”她顿了顿,揣测道,“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是非。”
“成德!”老三和老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就目前而言,只有成德军节度使这样做,利益才会最大。
明溪食指弯曲,叩响沙盘的边缘,沉思片刻,急道:“不好,二哥将大半兵力放在东南,贝州后方空虚。成德若趁机出兵贝州,岂不是无还手之力?”
崔璇还在清河,她不能有事。
明溪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末将自请领一千牙军、两千牙外军绕道贝州后方。”
“十三,你先起来,此事我们需得从长计议。”老三俯视跪地的明溪。
明溪垂首,坚持道:“将军若不放心,末将领两千牙外军也可。”
老三被气笑了,一巴掌挥向她的头盔,骂道:“老子是这个意思吗?你年纪还小,第一次就领三千兵马,怕你没经验,管不住。”
“要去,让十二陪你一起去。”
“昔年十七岁的冠军侯率八百轻骑深入大漠,杀得敌人闻风丧胆。”明溪稳住身形,振振有辞。
“还有五日末将便年满十六,虽比冠军侯初征小上一岁。但只是绕至贝州后方,又非深入大漠狼窝,还请将军成全!”
“试问谁人没有年少轻狂过?”
老六见状拍掌大笑,替明溪说话:“老三,当初你不也想以十六的年纪领兵攻城吗?”
“怎么?你那时没做到的事,现在就不许小十三做?”
老三没好气地斜了眼老六,然后盯着一脸坚定的明溪,摆了摆手:“先说好,交给你一千牙军、两千牙外军,你可得把他们都给现在带回来。”
明溪兴奋道:“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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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手掌百万大军的明溪,面对区区三千兵马,应付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统帅军队,除了恩威并施,更重要的是粮草必须管够。
所幸魏博地处中原,薛义山又注重商业发展,对商人收取较低的税,吸引一众粮商将粮仓设在魏博一带。
粮草她不缺,手腕她也有。三千兵马在明溪的管理下,行军速度极快,尽管绕了路,还是在半月后赶到清河县外。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
成德军知晓贝州哗变自立后,冬日里便将粮草运往两地的交界处,只等待开春便出兵。
她到来时,清河县已被成德军攻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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