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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约定俗成,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斩首使者的事例发生。
况且, 明溪一介女儿身, 出行在外难免不便, 恐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明溪只当没看见田英反对的神情,抱拳道:“此时作战于他们不利,纵然下战书,他们不一定会接战。但是,我有法子叫他们必定出城迎战!”
“好!”薛义山拍桌大笑,“若你能让他们迎战,当为首功!”
魏州城门大开,明溪带领视十个亲兵向西北方的县城策马而去。
官道两旁的苍天巨树被砍去,留下一个个齐脚踝高的木桩,树干被做成高高的屏障竖在魏州城外。
沿途村庄的村民早带着粮食布匹转移到魏州城内,还没来得及收割的庄稼和他们的房屋,在一场大火后化成灰堆在地里,遍地焦黑。
战争的残酷在于,不论输赢,苦的都是百姓。
明溪轻叹一声,夹紧马腹,如离弦之箭飞驰于官道上。马蹄狂奔,掀起滚滚沙尘,满目疮痍的废墟被甩在身后。
一个时辰后,明溪带着十个亲兵来到县城前。她抬头仰视高高的城墙,和城墙上对准他们的一张张弯弓。
“来者何人?”城墙上的军官大声道。
明溪戒备地握住剑柄,喊道:“魏州明石,奉节帅之命前来送战书!”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此乃证明本将身份的腰牌。”
不一会儿,城门开了条小缝,军官带着百来个士卒鱼贯而出,将明溪等人团团围住。
他漫不经心看了眼明溪脸上的鬼面具,视线慢慢下移,直勾勾地盯着木腰牌。
“原来是鬼面明将军,末将失礼。”
军官确认了明溪的身份,留下一句话要她原地等候,便带着百来个士卒返回城中。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城门大开,一位身着银白盔甲的将军跨坐在马背上,单人单骑来到明溪身前。
明溪眼眸半眯,盯着目如鹰隼的男人,藏在鬼面具下的嘴角缓缓上扬。
没想到送个战书,竟然就能碰到老熟人——三姐夫许慎。
“在下卢龙军许慎,”许慎做出邀请的姿势,“明将军,请!”
他顿了顿:“将军只能带两人进城。”
明溪侧眸看了眼身旁的亲兵,点了其中两个最得力之人,跟在许慎身后打马进城。
县城被三镇联军接管,身穿三色军服的士卒押着城内的民夫修筑防御工事,或是搬运武器,以及运送粮食。
其中身穿朱红军服的士卒看见明溪后,大多露出敌视的目光。
那些都是成德军。
显然,成德军仇恨的没有一点掩藏,就连走在前面的许慎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
他回头看向明溪脸上的面具,打趣道:“将军应该揭了面具,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
明溪不在意道:“他们之所以露出仇恨的目光,是因为除了敌视的眼神,他们无法对我做出实质上的伤害。”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眼神对我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明溪平静道,“我既不会因他们而恐惧,也不会因他们而愤怒。”
许慎露出赞许的目光:“不愧是响彻河北道的鬼面将军。”
两年前他听闻鬼面将军的辉煌战功后,便有相交之心。
而后鬼面将军驻守下贝州三县,大刀阔斧变革,广施仁政,吸引周围各军镇百姓迁徙定居,更是让他钦佩万分。
据传言,这位名震河北道的鬼面将军,今年也不过十八岁,还未及弱冠之年。
许慎不禁感慨,倘若此等人才入他麾下,焉知卢龙不入他们二人之手?
实在可惜。
思索间,四人抵达三镇联军议事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中的县衙。县衙被联军里三层外三层严密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联军之首乃昭义节度使钱将军,他坐于上位,成德军的吴将军坐于左侧,许慎走进正堂后,径直走向右座坐下。
明溪抱拳道:“魏州明石拜见钱将军。”
至于吴将军和许慎,明溪只点头示意。吴将军冷哼一声,许慎颔首还礼。
钱将军盯着黑色鬼面具,沉声道:“堂堂七尺男儿,学的像妇人一样藏头藏尾。你还是快快离去,莫要脏了本帅的这块地!”
堂上众人哄堂大笑,明溪身后的亲兵登时拔出佩刀。守在堂上的三镇联军同样竖起长·矛,对准明溪和两个亲兵。
明溪摁住亲兵的手,将大刀摁入鞘中。
她朗声道:“在下生的秀美,就算揭下面具以真面目示将军,将军也会有别的说辞。既然如此,面具摘与不摘又有什么区别?”
说最后一句话时,明溪语气中的挑衅之意显而易见。
“放肆!节帅面前,岂有你……”钱将军身后的副将训斥道。
钱将军摆手制止属下,被明溪挑衅后,他不怒反笑:“少年人就是要轻狂气盛。”
气氛缓和,明溪适时掏出战书双手奉上。
副将将战书捧给钱将军,钱将军抽出由薛义山亲笔所写的战书逐字浏览。
他把战书递给吴将军,两只眼睛泛着精光,割据诸侯的杀伐王气如摧枯拉朽之势压向明溪。
“你回去告诉薛义山,他没有决定战或不战的资格。”战书回到钱将军手上,他将战书随意对折,扔到明溪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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