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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八零小卷毛 第92节

      “别!”吴砾腾地坐直,和郑志远大眼瞪小眼了数秒才扭扭捏捏地说,“他们两个不是在早恋……”他咕囔道,“我算看出来了,一中看人下菜,成绩好的做什么都可以,早恋没人管,考试可以不参加。”
    郑志远止住他的话,“别这么说,学校有学校的考虑。你要是怕她不愿意,我跟她妈妈说,她妈妈人特别好,冯超就是她妈妈收养的,这种小事肯定答应。”
    郑志远没想到,他托了父亲去打招呼,安景云却没答应。明明安歌在学校也是经常教人解题,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安景云却说,“孩子们的事让孩子自己解决。”
    郑志远只好去和安歌商量,更没想到安歌居然一口拒绝,“不行,我不愿意。”
    这会郑志远已经后悔,连忙解释,“不是长期的,我真是不会教人,要是我能帮他,绝对不麻烦你。你不是在帮朱新和游玮,再多一个吴砾好吗?”
    安歌笑了笑,“我不愿意。”
    “为什么?”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常态啊,郑志远自己也时常帮忙补课。只不过找他的大部分是中等生,稍为点拨就通了。
    安歌抬起眼,看着他,“不愿意还需要理由?”
    吴砾忍不住了,过去一把拉走郑志远,头也不回扔下话,“搭你的臭架子!算什么东西,我至少有成绩,你,零分!”
    方辉腾地站起,一手按在课桌上,抬腿噌地跳了出去,三两步赶上按住吴砾,“会不会说话!求人也要有个态度,再说你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吗?”
    吴砾退后一步,甩开他的手怒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城里人有钱有势,家里长辈不是当官就是开厂,看不起我们农村来的!”
    坐安歌后排的江燕听不下去,“吴砾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农村来的,我从来没感觉安歌看不起我。倒是你,平时不好好学习,考砸了来闹,欠你的不成?有排名次就有好有坏,各凭本事说话!”
    吴砾冷着脸,“我说了,至少我有成绩,她没考就是零分!”
    语声刚落,他头顶被拍了下,“混小子,谁说安歌没考,她满分,全科满分,怕你们知道了害怕,不告诉你们。”
    班主任梁老师握着一卷试卷,刚才拍吴砾头的就是卷子,“有的人没考121是因为满分只有120,安歌花同样的考试时间做了ab两套卷子,都拿了满分,你学不来的。”
    吴砾梗着脖子想说考场氛围不同,再说又不是成绩好就是人品好,但郑志远给他一个眼色,上前道,“梁老师,吴砾没恶意,他小孩子脾气。”
    郑志远一向稳重,不过这话也真是,梁老师皱眉道,“安歌几岁,你们几岁?行了,男孩子心胸开阔些,让着点小姑娘。”
    安歌心想,得,梁老师你也不会说话,什么叫让着点小姑娘。
    这种话让人听着像吃了个小飞虫,不是滋味。
    梁老师没注意学生们的表情,走到讲台上,趁上课铃声的功夫把最后的大题写在黑板上,铃声一停就指着安歌,还有后排的程希,“你们俩,上来解题,给同学们说下解题思路。”
    下午体育活动课上,安歌发完活动器械,准备躲到小花圃写工程进度表。郑志远找了过来,“安歌,我们能谈谈吗?”
    “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郑志远单刀直入,“请你和吴砾做同桌是我冒失,可我也是发现你和方辉走得太近,同学们背后都在议论,这样下去对你们影响不好,正好分开,让大家别那么注意你们。”
    “不管你年纪有多小,既然已经进了高中,就是高中生。在这个年纪,我们的父母已经离开家庭去辽阔天地独立生活。以你的心智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行为都会记入档案,关键时刻甚至可能影响我们的前途。”
    “我不是强词夺理,是真的为你好,希望你能够理解,别对我有意见。”
    安歌对郑志远没好感,但也没敌意,这会只有一种感觉,难怪话不投机。这种充满陈旧气息的话语,让她想到了一个人:梦里的安景云,板正,大帽子一顶顶。
    “我是为你好。”
    好一句紧箍咒。
    “唐僧。”她嘴唇微微动了下。
    郑志远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班长,我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只是敷衍-看着安歌的背影,郑志远想。
    他是真的想和她处好关系啊。如果别人比自己强太多,那就赶紧和他/她做朋友。
    可为什么就是这么难,少年小郑真的很累,心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多, 方辉轮到第二批。站在场边, 他一边当观众一边和人吹牛, “人比人气死人,安歌从小聪明,我哥最佩服的就是她。有次他们比背书……”“不会, 小考大考都一样, 她不会特别去复习……”
    别人问他安歌怎么能那么牛,他自然得好好说说。
    正起劲的时候,体育生朱新在另一头招手叫他过去, 指给他看。
    郑志远站在安歌对面,喋喋不休说着什么。
    “这小子有背景。”朱新脸色凝重,“他爸是市里培养的年轻干部, 前途无量,临走前特意叮嘱学校多给郑志远锻炼机会。”
    方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朱新平时憨憨的, 跟同学有点小矛盾都笑笑过去,没想到挺……成熟的。
    朱新脸红了, 迟迟艾艾地解释, “我不是说他坏话, 就是,”把心一横,“寄宿生不少男生服他, 就怕以后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的时候他们不投票给安歌。”他担心方辉不懂其中的关键, “我们学校有保送清北的名额, 这些优先考虑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
    方辉哪知道还有这种事啊,难道不是能者得。不过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看到安歌提脚走了,郑志远发了会呆又追了上去。
    “喂!”方辉拔腿就跑。
    郑志远听到喊声,回头见是他,一愣站在原地。
    方辉赶上去拦在郑志远前面,气势汹汹的,匆忙中还对安歌摆摆手示意“你忙,这边有我”。
    有点好笑,但怎么说呢,安歌就是喜欢方辉不问三七二十一护着她的样子,也愿意被他护着。
    等安歌走开,方辉翻了个白眼也要走,郑志远挡住他,“我们谈谈?”
    方辉记得刚才朱新的话,总算给郑志远留了两分面子,简短地说,“说。”
    一个两个当他是坏人,郑志远噎了下,努力冷静找了找大哥哥的感觉,但不知怎的就是找不到。
    他微微地有些沮丧,明明小学初中同学一直服服贴贴,从来没这么难管的。
    方辉趁机打量郑志远。其实郑志远长得很好,浓眉大眼满脸正气,是电影里正派男主角的长相,看着就可靠的样子。不像方辉,虽然眉眼俊秀,但总让人觉得他还是个小少年。
    “方辉,方辉!该你上场了。”朱新怕两人发生争执,一直提心吊胆,扬声召唤道。
    “来了!”方辉应了声,跑了两步回头看了看郑志远,后者无奈地笑了笑。
    方辉就不管他了。
    等放了学,方辉问安歌保送的事。
    “清北保送给的专业不是哲学系就是马列教育,你想读?”
    方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我是想你年纪没到,要是能保送清北也好。”
    安歌目光转向冯超,冯超立马也摇头,“我不想。”
    “别想那些。我们赶上了好时代,选自己有兴趣的学就好,学了以后发现不喜欢了再改也来得及。”
    没经过的人不知道以后的四十年会是飞速发展的四十年,最大的变化就是“做自己”可以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
    而现在,是腾飞前的艰难时刻。晚饭桌上徐正则黑着脸,连徐蘅也感受到了危险,早早吃完饭躲进房里做作业。安歌和冯超一个洗碗一个收拾,听到徐正则和安景云的交谈。
    冰箱厂一个员工,改制时被辞退,拎了桶汽油找厂长要个说法。结果打火机一点,两人都死了。
    那人是徐正则下乡时的插青朋友,人走了留下妻子和三个孩子,妻子农村户口,在环卫所当临时工。出了恶劣性质的事,环卫所领导不想再用她,怕她学样。
    有热心人组织捐款,徐正则捐了拿得出的所有的钱,再有就是商量着帮遗孀找个工作。
    徐正则想到了安景云小施工队的记账员,每天登记台班数,眼下是夏芳在做。
    “不行,夏芳做得好好的,有她我才能省心。”安景云不同意。
    “夏芳识字,年轻,一富又有固定工资,先帮帮别人。”徐正则恳求。要不是小修理店已经收了二姐家的大外甥看店,实在用不起多余的人,也不会想到安景云那。
    “让我想想。我去问问小王,他那里可能需要人洗碗。”
    徐正则低声道,“小王那里得上两头班,中午还行,晚上她家有三个孩子,走不开。她家公婆不喜欢她,觉得是她拖累了儿子,不肯帮忙看孩子。”
    安景云也想帮人,但夏芳勤快能干又精力充沛,换成一个疲惫的中年女人,岂不是最后累的是自己。本身利润不高,去掉给垫资者李勇的分红,去掉夏芳和二富的工资,养不了闲人了。
    “要不让采云问问厂里要不要扫地工?”
    徐正则否决道,“资本家的工资不好拿,采云那工作强度大,上厕所都要跑着去,吃不消的。”
    “这不行那不行,你问我,我有什么办法?”安景云也是累了一天的人,不由得没好声气。
    “你轻点,别吵到爸。”
    “我不管。徐正则,你不是不赞成我搞兼职,这会倒又想往我那塞人,我不要!”
    “你做的决定我哪天没同意过,你要怎样就怎样,轮到我有事找你,你就……”
    徐正则话没说完,厨房里安歌探头,“福利院在招清洁工,是常日班。妈妈你们厂出纳的丈夫是民政局的科长,托她去说也许能行。”
    “你怎么知道?”
    徐正则和安景云异口同声,话出口互相看了眼,又闭紧了嘴。
    “经过时看到。福利院在学校南面,回家路上我看到大门口贴着招人的纸。”
    安景云跟出纳关系不错,想着可行,点点头说,“我明天去问。”
    安歌再缩回厨房,冯超已经洗好碗,碗也都放进柜里。她看看没有要收拾的了,和冯超轮流洗手。
    冯超把抹布平铺在台面上,低着头,“谢谢!”
    “谢啥?”安歌心知肚明,徐正则暗指的就是安景云收养冯超。眼看孩子们都长大了,他这老父亲觉得男女有别,陷入莫名烦躁,借题发挥。“有胡思乱想的劲,后年跟我一起参加高考。还有一年多,加把劲。”
    “一年多?”冯超茫然地重复一遍,才高一,一年多之后才高二,真的要这样,不止是想想么?
    安歌肯定地说,“对,我想早点毕业。你也一起,到时读大学了,课余也好找工作。”
    冯超点点头,“好。”
    哀嚎的只有徐蓁。
    不,我不想。
    “为什么要那么赶?干吗我要跟着你们赶,我又不急。”
    “不,你想。”
    大后年,好些学校得军训一年。徐蓁是黑皮,一晒黑里发亮,学农两天已经惨叫“毁容”。
    “随你,不一起也行,不过到时我们都毕业了,当大姐的还在中学……”
    怎么办,弟弟妹妹太强。
    “我跟你们。”徐蓁委委屈屈地说。生而为大姐,说起来就是一个累(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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