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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声音偏尖锐,故意拉长显得刺耳。
余人察觉出来的昭歌。
居然这么早出来么?
“不会是不会写,交了个白卷出来吧?”谁讥笑一声。
“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妄想同容亦一同展灯入画卷!”
“她还跟咱们这些个攀比什么,攀上了太后,攀了谢小世子,连王君都敢靠近……真厚颜无耻……”
……
昭歌微微皱眉,这些小孩子的话,怎么这么难听。
还是她的萱萱最可爱。
不知道萱萱考的如何,有了容亦送来的笔,她应该很开心,考的十分顺畅。
收拾东西时,跟在她后面出来的谢随风拍了拍她的肩膀,“喂!都不等小爷!”
“没空。”
“没空?”
谢随风瞟了眼旁边话语不善的人,眸子微微一转,“莫非你真同她们较量你想同容亦一起放灯,连日来的昼夜不舍居然都是为了他?”
得,又来。
“我又为何要同她们比,她们受到的宠爱,又有多少是真心的。”
谢随风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阴阳怪气,“那还是为了容亦喽!”
懒得理他。
好容易考完,正打算睡她个昏天黑地。夜里忽地有人敲门,急得跟恶鬼索命般,昭歌揉着眼睛开门,“谁啊?”
李德祥慌里慌张跑进来,面上一层薄汗,连个招呼都不打,拉着昭歌就往外跑,“小殿下,来不及同您解释,陆医署让我务必带您过去看一眼!”
看一眼?
这么晚,看谁啊?
昭歌一知半解,李德祥平日稳重逢迎,能让他这般慌张不顾礼仪的……莫非是容樾回来了!
不是说正月十八才回来吗?
这怎么提早了好几日,她还没来得及从昭阳殿搬回来——昭阳殿嬷嬷们扎的发髻真的很漂亮!
李德祥将人领到练兵场的门口,缓了口气,微微施礼,“小殿下,老奴唐突,陆医署在里面等候您。”
昭歌狐疑看了眼他,半信半疑进去,路上倒也没人拦她,约莫知道她来,故意放行。
远远地,就看见沙场台上正中孤立的背影,宽肩窄腰,狠戾非常,台上奄奄一息躺着个人,后面人前仆后继对上了容樾,如同打车轮战一般,一个倒下,下一个继续同容樾对打,听来十分激烈。
他也并非一直占优势,完全肉/搏,偶有不注意,脸被打偏了过去,嘴角的殷红看的昭歌心惊肉跳。
那一眼,她确定他看见她了。
冷冷的一瞥。
又转过脸去。
陆遇瞧见昭歌,合上药箱,苦笑,“还真是作孽。”
大战回京,惯例每每都是医署要给回京将士检查。
“所以,他是身体生病了吗?”她问。
“小殿下,这世上苦痛诸多,灾难诸多,人之苦难,不是只有生老病死。”
陆遇淡淡道,“你人生过于美好,你之所见万千宠爱。他不同你,他本性重欲,杀孽过重,这些年沙场征战,多少张怨念不甘的脸,双目流血日夜追着他,他早该疯魔了。”
“若按佛祖道的那套,他怕是早入不了轮回道了。”
可又缘何同她说起这些?她揉揉眼睛,看着那边。
陆遇瞧她一副还没睡醒、被人拉过来的模样,同她说什么,她大抵也没往心里去。
说了那样多的话,却是一个硬拳头软绵绵打棉花上。
倒显得他无端怨恨,多管闲事。
罢罢罢。
“小殿下,你去看看,不带护具,会打死人的。”他顺手递过去。
昭歌抱小熊的双手腾出来一只手拿着,跑过去的时候察觉自己太兴奋,不太适合奔向一个杀孽过重的魔头,于是皱着眉头慢悠悠走过去。
陆遇却是意料之外,大半夜被人吵醒不恼便算了,如今让她靠近魔怔住的容樾,她也木愣愣应了……要说,这小丫头睡着的时候,当真心肠软。
“容樾。”她道,“你才回来。”
然后又说,“都不告诉我。”
语气好像分开还是昨晚的事情。
“也不回掖兰庭,在这里做什么。”
没人回她,昭歌打了个哈欠,轻扯了他的袍边。
触感冰凉,她醒了一点,可容樾垂眸时,她醒了一半。
猩红的眼中,瞧不见自己的面容,尽是搏打被打断的不尽兴。
容樾瞥了她一眼,折身走开,昭歌也跟着他走。容樾接过侍人递过来的盂盆与水,漱出来的水夹带血色,昭歌看的是心惊肉跳。
“容樾。”她递过去护具。
他看了一眼,淡漠撇开眼,留给昭歌的侧眼,是隐忍痛苦微皱的眉头。
“孤回不回去,是孤的事情。”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情绪。
回去,回掖兰庭干什么。
又没人要他陪。
“戴。”
昭歌执拗拿着护具,见他不拿,索性把小粉熊塞进他怀里,亲自帮他戴。动作笨拙,所以带起来有些慢,好在他也不躲。
昭歌长发披散,光下泛着微金。手绕到他背后时,柔软的发梢撩过容樾锁骨,容樾有些痒,后仰了些,昭歌一个没注意,趴在了他身上,将他压躺在台子上。
容樾静静看着她。
她头上的小花困得蔫了,头一点一点的,容樾恶意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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