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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眉目低垂,低声劝道,“弟弟他的身体是不是要...”
“莫非还要养一辈子的伤?这不是我韩家的风格,飞飞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但不包括成为自暴自弃的废物。”
韩亚平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听起来有点“大义灭亲”的意思。
不过,朝歌能说一句,不愧是父子嘛,韩飞远没有韩亚平的挥斥方遒的豪迈,他在哥哥的阴影活了快二十年,若是寻常人,或许就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人。
但韩飞自始至终,还是愿意做一个向上飞翔的人。
韩立那张和韩飞如出一辙的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谄媚也不冷淡。
“唉,母亲肯定又要心疼了,到时跟您吵架怎么办。”韩立自然不会违逆父亲的话,毕竟韩亚平是家里当家做主的人,而他则是关爱弟弟的好哥哥。
韩亚平闻言,眉头一皱,似乎对自家老婆无计可施,又问向病床的小儿子,是不是愿意再进高中读书,完成学业。
“嗯...我...”脑袋的木仓伤真的很严重,朝歌很明显感觉对身体的掌控力十分不足,但要适当在便宜老爸面前赞同他的英明决策。
韩亚平赞许的点头,对大儿子说道,“飞飞都同意的,你母亲现在最心疼他,肯定不会反对的。”
韩立也适时说些家庭琐事,在事业和对儿子教育上,韩亚平是一个十分冷静的领导和父亲,甚至可以说,他将两个儿子当做自己的事业一样去管理。
但说起韩夫人,他又是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充满了家庭式的温情。
韩立似乎对这种家庭对话更加如鱼得水,朝歌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肩背放松不少,说话的小表情更多,不再是刚刚对答的紧张。韩立很惧怕韩亚平,亦或者,韩立对治疗韩飞的事情很紧张,还是说,两者都有。
特护病房的探望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朝歌并不在意韩立状似无意询问公司事务,话里满是得到倚重的得意。
说个不好听的,韩亚平还没死呢,公司还轮不到韩立做主呢,朝歌不急在这个时刻争取什么地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韩飞如今的身体状况,朝歌无法提出任何要求,活下去才是第一任务。
韩立已经二十六岁了,进入韩氏公司已经五年了,成功了几个不小的项目,公司高管见了他,都笑称太子爷,一开始他挺喜欢这个称呼,可听了四年以后,他倒对这称呼厌恶的很。
太子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皇帝不是嘛。
韩立在公司附近有一间公寓,有时候工作太忙,便就近休息一晚,此时公寓却如同台风过境一般,吊灯、茶几还有水晶摆件,像是碎了一地的冰。
韩立狠狠扯开衬衫第一颗纽扣,涨红的脖颈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俊美的五官因为怒意扭曲。
“妈的,这个老家伙。”韩立发泄一通,总算是冷静了一些。
一个植物人睡了八年,每个月都是几十万的花销,一口气全凭钱吊着,一开始,韩立还有些担忧,可一天天的过去,这人活着,跟死了一样,有时还能拿到刷刷自己好哥哥的形象。
这又不是什么电视剧,植物人怎么会醒呢,八年过去,韩飞在他心中已经是跟墓碑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韩飞苏醒了。
你/妈/的。
“当初就应该狠下心。”多少个下手的好机会,都给错过了,韩立嘴上懊悔。
其实心里明白,韩亚平可不是好糊弄的,韩飞是他亲儿子,一旦在医院里下手,暴露的几率太大了,韩立不敢冒险。
韩立仰头按了按太阳穴,冷哼一声,八年前,韩飞都争不过,现在就是个废物了,莫非还能赢嘛。
现在不能乱了阵脚,他们两个虽然是双胞胎,但现在健康、学历和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苏醒了?醒了更好,没有对手的游戏可够无聊的,韩立理清了思路,倒生出无限的斗志。
朝歌对于病人的生活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不管经历多大痛苦的治疗,他都能一言不发的忍受下去。
病房外,飞云快速的滑过,无数日夜像是一眨眼就跳过了,枫林瑟瑟,碧空如洗,朝歌对于出院的这么快到来,很有几分意外。
韩家的屋子坐落在海市的山上,这是一片高档的别墅区,能直接眺望到海市全市。
刘爱琴站在门口,看到韩立兄弟两人下车,立马小步跑过来,大眼睛里充满喜悦,双手摩挲小儿子的臂膀,忍住泪意,“瘦了好多,回家好好补补。”
“挺好的。”朝歌一字一字的说道,像是刚刚牙牙学语的小孩子。
韩立深深看了眼韩飞,“医院都说是奇迹,正常人哪里能恢复的这么快,母亲,赶紧进屋吧,爸今天会回来吧。”
“你爸那个工作狂,让他休息一天都不愿意。”刘爱琴对于老公的执拗也是没有办法,她转过头安慰道,“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能见到你爸爸了。”
朝歌点点头,显得并不热络,他生来缺少跟成年女性相处的经验,母亲在生下朝歌便离开了,朝野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也并没有其他女性亲属帮忙。
妈妈,显然是只存在在文字上的词汇。
但韩夫人并不在意,医院早就提前嘱咐过,韩飞脑部受过重伤,除了机体功能障碍,还可能出现性格转变,毕竟大脑是人体最奇妙的部位,受伤之后极有可能发生不可逆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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